又刚刚经历一场大暴风雪。
那剩下的狼吃什么?答案只有一个,同类已经加入疯狂星期四。
由于地形的原因,还要把盆地开发成给农场,米尔顿小镇建筑物小而密集,几十幢房屋挤在不大的山谷内,两条纵横的十字主干道就将之切分为四块。
老麦隆重介绍过的灰色母亲家,便位于小镇CBD中心区,十字环岛一角,最中心的一幢看起来也最豪华的房子里。
侧面就是小镇银行。
可想而知,这个家庭曾经有多辉煌。
格雷家曾诞生过第一任,之后还世袭过很多任镇长。这幢房子过去曾是镇长办公室,由于格雷家族太多次担任镇长,私有化成格雷家族的私产。家庭败落的原因是太多男性成员死于二战,唯一幸存的家族成员还被军队开除,格雷家因此失去了世袭镇长的席位。
最后的男性死后,他的妻子,灰色母亲,在镇内依旧享有独一无二的地位和威望。
这也是她想把丽丽留在镇内的原因,现在女性力量崛起,丽丽自己或丈夫也有资格继承格雷家的政治遗产。如果等丽丽的孩子出生那就太晚了,人脉和威望都是有保质期的。
但丽丽根本不在乎!
在她心中,在一个破落的、野蛮的、偏僻又古怪的小镇当镇长?还要世袭?简直疯了!
所以她要离开,哪怕冒着摔死的风险也要离开。
而她死后,灰色母亲对于镇长的执念破碎,重新变回一位哀伤的母亲。
当林克靠近那幢房屋时,没看到升起的炊烟,只看到大门被雪埋起来一半……林克收起见面介绍的想法,一种悲哀感涌上心头。
其实当老麦给他讲灰色母亲的故事时,他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现在看来,这种预感变成事实……
林克用滑雪板铲开积雪,发现门被反锁,又拿出物理学圣剑将门撬开。
自始至终,无论他在门外弄出多大动静,室内都静悄悄的毫无反应。
在开门的那一刻,林克停在了门前。
亮光从他背后照射进屋内,拉出漫长的阴影,雪花追着他的身体飘进去。
在昏暗的室内,在已经熄灭的壁炉旁,一个蒙着眼的老太太安静的坐在摇椅上。她仰着头,身上披着毛毯,仿佛睡得很安详。
只是下颏多了个血洞……一把老式步枪摔在她的脚边。
林克无力的在门口蹲下。
老麦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帮她完成最后心愿!没有遗憾是真的,但一位老人如果连遗憾都没有了,她在世间还剩什么?
当然也不是老麦的错,镇人或走或死,无论老麦帮灰色母亲储备多少木材和食物,都不够,一个瞎了眼的老妇人不可能真正生存下去。不说暴风雪,寂寞都能杀死她。
如果不是老麦,灰色母亲连最后的愿望都无法达成。
这和她是否强硬如石头无关。
丽丽……如果你知道这一切,还会任性的选择离开吗?
林克其实不是问丽丽,也在问自己。假如知道爷爷早早离世,他会那么任性的和家庭闹翻吗?没有答案的问题。
“对不起,灰色母亲,我可能帮不了你什么。”林克轻轻的道歉说。“麦肯齐让我代他向你问好,并交还丽丽的遗物。”他走近上前,将那捆缆绳放进灰色奶奶的怀抱。
最后犹豫着,还是捡起了她的猎枪。
“灰色母亲,我现在需要一把能对抗狼的武器,而且可能不会归还,我保证会善待这把枪,我发誓。”
稍微帮灰色母亲整理了一下遗容。
擦掉枪身上的血迹,林倒退出去,重新封好门,然后转身离开。
……
这是一把李·恩菲尔德步枪,最早诞生于1985年,直到二战都还是英联邦国家的制式装备。
使用口径0.303英寸British(7.7毫米)弹药,弹匣可容纳十发子弹,俗称“英七七”步枪,为当时射速最快的栓动步枪。
手里这把枪一看就有年头,保存得十分精心。前开门原本装刺刀的地方被磨平,手握处有防滑鹿皮套。暗红色的枪身散发着油光,在靠近枪托的包裹着一圈铜箍,上面刻着“格雷(Gray,灰色)”这个单词——这是一把代表家族传承的步枪。
拿在手里,都感觉比别的枪要沉重一些。
这是灰色母亲的丈夫,参加二战服役时用的武器。
“谢谢,枪我拿走了。”
“祝好梦,灰色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