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次次都拿年级第一,不怕天才,就怕是天才还努力。
而趴在后一排的温淇竹翻来覆去换了好几个姿势,有些烦躁地“啧”了一声,重新直起身子坐起来。
根本睡不着。
心中那根弦始终紧绷,担心再次坠入类似的梦境之中,无形之中给自己立下了难以跨越的障碍,磨到最后连睡意都所剩无几。
“竹子,你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陈姝妤担心地看她,问道,“没关系的,以你现在的冲劲,下次月考肯定能达到目标,就算达不到也没关系,大不了到时候我试试帮你把手机偷出来?”
“这可不行,不能把你也拖下水。再说了,我真的只是因为做噩梦才精神不好的,没有那么为成绩焦虑,别担心妤妤。”温淇竹摆了下手,断然拒绝。
美术老师依旧还是乏味无趣的讲课风格,她双目出神地盯了一会儿投影仪,拭去眼尾因为太困溢出的泪珠,思来想去,干脆翻出《英概念》开始做。
反正睡不着,不如刷刷题。
但是很显然,这个举动让陈姝妤误会了。
陈姝妤忧心忡忡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也拿出《英概念》,翻到温淇竹做的那一页,陪她一起做,不放心地叮嘱道:
“竹子,你要是有哪里看不懂的话记得问我。”
温淇竹立马点头:“好。”
好不容易清空大脑,调整好心态,准备全身心投入进学习中,午休时的那个噩梦又冷不丁冒出头,反反复复在面前重演,害得她一个单词也看不进去,更别提做阅读题了。
她烦躁地紧皱眉头,带着点儿泄愤的意味,“砰”一声关上《英概念》。
声音不小,引得周围同学频频回头。
周淮聿也回头朝她看过来。
在和那双琥珀色眼眸对上的瞬间,温淇竹有些狼狈地迅速移开目光,看向一旁的段帆宇,欲盖弥彰般,底气不足地解释:“没什么,就是没睡好。”
她现在没有直视周淮聿眼睛的勇气。
目光开始到处乱飞,刚往下飘了飘,在余光触及到那处月亮形状的疤痕时,她又慌忙往上抬,避开了那只搭在椅子背后的手。
……手也不行。
温淇竹胆战心惊地在心中给周淮聿道歉。
对不起,她真的没有那种心思!
谁知道为什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啊!
她躲避的意味实在是太明显,周淮聿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她的侧脸上,只探究地看着她,没有出声。
“怎么大家今天中午都没睡好啊。”段帆宇纳闷地接话,抬手挠了挠后脑勺。
温淇竹勉强笑了笑,掩盖自己的不自然:“大概是因为天气太闷了。”
……这辈子还从没这么心虚过,真是噩梦害人!
几人随便聊了几句,又坐回自己的位置,各做各的事儿。
她拿着笔,没拧开笔帽,只无意识地让笔头在草稿纸上划了一圈又一圈。
这样六神无主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下午最后一节课前。
“好消息好消息,语文老师和体育老师换课了,这节课上体育!”
终远气喘吁吁地跑回教室,扶着教室前门大声喊道。
这个消息如巨石砸入水面,瞬间激起层层浪花,大家激动地欢呼起来,很快就三五成群地朝操场跑去。
温淇竹伸了个懒腰,准备随大部队一起下楼,却被陈姝妤拽住袖子。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跳起来,反应极大地拽回自己的袖子,在定睛看清身后的人是陈姝妤后才松了口气:“妤妤,怎么了?”
“应该是我问你怎么了才对吧?”陈姝妤狐疑地看着她,“做噩梦后劲有那么大吗,你以前从来没这样过,竹子,你和我说实话……”
后半句话陈姝妤说得特别小声:“……你是不是又和周淮聿发生什么矛盾了吗?”
不是她多疑,实在是温淇竹对周淮聿的针对太明显了些。
一整个下午,温淇竹都有意回避和周淮聿说话,拒绝正常的交接卷子的肢体接触,甚至连收化学作业都刻意绕开周淮聿那一列。
如果一两次还是偶然,次次都这样,绝对有问题。
“真没有!”温淇竹愁眉苦脸,知道有关自己和周淮聿不和的谣言又在无形中得到了加固。
但这件事……她实在没办法去澄清。
在自己的面子和其实影响并没有那么大的谣言之间,她还是选择维护自己的面子。
她吐出一口浊气,目光轻飘飘落在了前排那张空无一人的桌子上。
——周淮聿自下午的大课间后,就一直没有回来。
最后,她又憋出一句苍白无力的辩解:“我真的只是没睡好而已。”
“竹子,你怎么连我都要瞒!”陈姝妤撇了下嘴,不再相信她的说辞,很不满地指控道。
温淇竹着急地揉了下自己的脸颊,正准备继续解释,就听见了教室门口一声比一声高的呼唤。
“聿神,你刚才去哪儿了?”
“不愧是聿神,一整节课不在老师也不会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