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时他并未将陈停云放在心上,只当那是个被山匪掳走的普通孩子,被傅良夜从火海里带出来,见到尸体也未曾表现出惊惧,看起来呆呆的也并不出挑。
但经此一事,他不由得对眼前这少年刮目相看,暗叹这少年的胆量与心性。
此刻,他似是心有所感,下意识地偏过头看向傅良夜,却见人眸中似有晶莹滚动,心下不由得如蝶翼般轻轻一颤。
不知道自家这只敏感的小猫儿又回忆起了什么难过的往事,只见那眼圈儿微微泛了红,看着直叫人心尖儿酸酸疼疼的不舒坦。
晏西楼抬手抚了抚心口,抬眸望着傅良夜愣神。
他向来自诩冷静理智,没有傅良夜那般的共情力。
或许是因他在疆场上见过太多生死,又或许他本性便凉薄冷血,很多时候,他在面对某些同自己无关的事时,会显得漠然。
但傅良夜永远同他有关,他会因傅良夜笑而感到欢喜,也会因傅良夜哭而感到心痛。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受,晏西楼擅长把控全局,这种不受控制的情感,让他时时感到慌乱,慌乱之外,又藏有隐秘的欣喜。
许是察觉到晏西楼的目光,傅良夜抽了抽鼻子,眼珠心虚地转了转,手忙脚乱地伸手在衣襟里掏来掏去折腾了半天,最后变戏法儿似的攥着半只烤兔子腿出来。
傅良夜举起兔子腿“啊呜”啃了一口,仿佛吃到了甚么美味的东西,一边夸张地做着表情,一边用余光向晏西楼那边儿偷看。
“晏西楼,来尝尝,特地给你留的哦!”
傅良夜嗅了嗅兔子腿,紧着咽了咽口水。
晏西楼忍俊不禁,不由自主地弯了唇角,宠溺地盯着傅良夜红扑扑的面颊,只将手中的长枪抛给了陆漾川,自己缓步朝自家小馋猫儿走去。
陆漾川正不明所以地傻站着,被晏西楼抛过来的枪砸了一下才缓过神儿来。他抬眼朝晏西楼的方向望去,心下了然,酸溜溜地撇撇嘴啧声道:
“敢情好啊!这冀州啊,树上的鸟儿都成双对,合着…只有我陆漾川跑断腿!让我留下收拾残局?行啊,哥几个把剩下这几个小鱼小虾处理了,咱们也喝酒去!”
陆漾川万分懂事儿,笑着一扬手,朝底下兄弟几个招呼了一声,转身解了腰间的酒囊,仰头悠哉悠哉地咂摸了一口酒。
晏西楼的目光在傅良夜手中的兔腿上逡巡而过,饶有兴味地挑眉笑问:
“哪儿来的野兔子?你用箭射中的?”
傅良夜吃得津津有味,将怀里给人留的另一只烤兔腿举起来,嬉皮笑脸地在人眼前晃晃又拿走,眨着眼睛故作神秘:
“非也非也,我可没有晏将军那般高超的箭术,你再猜猜?”
“那是怎么来的?难不成还是从天上掉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