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步挡在了傅良夜身前,只淡淡地瞥了一眼躲在陆漾川身后的晏甄,黑色瞳眸中若有若无地闪过薄薄怒意,声音不怒自威。
“夭夭,阿兄同你说过的那些话,你可是都忘了?怎么学得这般无礼。”他缓缓抬眸,寒潭一般的眸子结了冰,“既然知晓那些是难听的、骂人的话,就不要总是挂在嘴边儿上,可听明白了?”
晏甄不安地揪着陆漾川腰后的衣物,也觉得方才话儿说得有些伤人,哼哼唧唧地嘴硬:
“不就是骂他一句混球儿癞蛤蟆嘛,他还说夭夭是小兔崽子呢,阿兄就是偏心罢了。”
“还要顶嘴?”
晏西楼负手冷冷地睨着晏甄,声音携着恼意。
晏甄忙着噤了声,战战兢兢地往陆漾川身后又藏了藏,直到被人完全挡住。
晏西楼目光掠过傅良夜,安抚似的偷偷地伸了手,揉揉人因愤怒而微微弓起来的的背脊。
他薄唇抿出一分笑意,趁旁人不注意,凑到人耳畔小声劝道:
“少骂人罢!你瞧瞧,夭夭耳熏目染的,都叫她学去,用来骂你了。”
“哼,晏郎这般说辞,小丫头片子不学好,还得怨我不成?”
傅良夜冷冷地笑了一声,只用一双微恼的眸子似嗔似怨地瞥了晏西楼一眼。只因他今儿个心情还算不错,于是破天荒地没有再跟晏丫头计较。
他将折扇轻轻摇展开,抬眼饶有兴味地打量着陆漾川,端起一副东道主的模样,撇着嘴嫌弃道:
“本王倒是不知陆将军竟与晏甄这般相熟,今日这将军府真是热闹,您来这儿,又因何事啊?”
陆漾川虽对傅良夜极为不屑,可那飞来一脚属实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再加上人家贵为永宁王,只好按礼数恭恭敬敬地行了礼,方才答道:
“王爷不涉朝政,自是不知今日早朝所议之事。冀州匪贼猖狂成患,圣上下旨命晏将军率兵平乱,想来也就是近几日出征了。臣来晏府,也正是为了同清鹤商议此事,碰巧儿遇见了晏姑娘。”
冀州平匪?傅良夜倏然收起了唇角噙着的笑,心下一紧,抬眼瞥向晏西楼。
陆漾川皮笑肉不笑地打了个哈哈,将目光求救似的投向晏西楼,却发觉晏将军竟是独自在一处愣神,不知在沉思些什么。
于是他特没有眼力见儿地唤了人一句:
“清鹤,你说是不是啊?”
晏西楼眉心动了动,半晌抬眸关切地扫了傅良夜一眼,方才敷衍了一个“嗯”字。
傅良夜瞳孔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下,藏于折扇后的唇紧紧抿了起来。
一口一个清鹤,这姓陆的还真是同晏西楼关系亲近得很。
来时便瞧见晏西楼一人在湖畔踱来踱去,竟是因了这事儿么?
晏西楼要出征平匪一事他尚且被蒙在鼓里,怎地陆漾川入不了朝堂的小小副将竟能知晓?他同晏西楼坐了这许久,他都未有想说的意思,为何偏要瞒着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