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伊稚斜单于的王帐内,气氛凝重得近乎窒息。巨大的穹顶下,兽皮铺就的地面微微颤动,仿佛也在畏惧单于即将爆发的怒火。帐内烛火摇曳,昏黄的光线在墙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单于端坐在虎皮王座上,手中紧紧攥着一只酒杯,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当听闻浑邪王、休屠王两战两败的消息时,他瞬间暴跳如雷,“砰”的一声,手中酒杯被狠狠砸向地面,碎片四溅。紧接着,他猛地站起身,将桌上摆放的各种珍贵器物一股脑儿地扫落在地,那些精美的酒壶、雕刻着图腾的盘子纷纷滚落,发出清脆而杂乱的声响。
单于口中咆哮道:“这二人竟如此无能!损我大军,辱我匈奴威名,定要将他们严惩!”他的脸色因愤怒而变得铁青,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阴沉天空,眼睛瞪得滚圆,仿佛要喷出火来,死死地盯着帐外,仿佛能穿透一切,看到那两个令他蒙羞的将领。
消息如同一颗重磅炸弹,迅速传到浑邪王和休屠王耳中。彼时,浑邪王正坐在自己的营帐内,眉头紧锁,内心满是忧虑。帐内弥漫着一股沉闷的气息,他面前的案几上,摆放着尚未吃完的食物,但此刻他却毫无胃口。他深知单于的残暴,此番兵败,他们必将性命不保。就在这时,休屠王匆匆走进帐内,神色慌张。
浑邪王抬起头,看着休屠王,忧心忡忡地说道:“单于此番动怒,我们恐性命不保,如今兵败如山倒,不如降汉,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休屠王听闻此言,先是一愣,随即在营帐中来回踱步,神色纠结。他的内心正进行着激烈的斗争,一方面惧怕单于的惩处,那残酷的刑罚光是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另一方面又对降汉心存疑虑,大汉朝廷对他们这些匈奴降将究竟会持何种态度,会不会表面接纳,暗中却另有打算。浑邪王见状,又上前一步,言辞恳切地说道:“兄长,此时不降,我等必遭单于毒手。大汉天子仁慈,降汉后或能保我等及部众周全。我听闻汉军对待归降之人,只要真心归附,都会妥善安置,给我们一片安身立命之所。”
休屠王停下脚步,眉头皱得更深,沉默许久后,缓缓点了点头,同意了浑邪王的提议。于是,在当年秋,他们派使者快马加鞭,奔赴大汉军营乞降。
汉武帝得知后,当即令霍去病率1万骑兵前去受降。赵充国与父亲赵翁仲接到护送粮草辎重的紧急任务,再次踏上征程。彼时正值秋季,狂风裹挟着黄沙,在天地间横冲直撞,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好似无数恶鬼在咆哮。戈壁滩上,本就崎岖难行的道路被风沙掩埋,车队的车轮不时深陷沙坑,每前行一步,都伴随着沉重的嘎吱声与沉闷的撞击声。赵充国骑着那匹枣红马,在车队前后奔波,他的脸庞被风沙吹得干裂,嘴唇起皮,内心满是焦急与坚定。
他暗自思忖:“这粮草可是大军的命脉,霍去病将军带领将士们在外浴血奋战,若是没了粮草,一切努力都将付诸东流。这场受降关乎大汉边境的安宁,我定要将粮草按时送到!”
这般想着,他扯着沙哑的嗓子大声呼喊:“兄弟们,加把劲!咱们得按时把粮草送到大军手中!这粮草关乎着大汉将士的生死,关乎着这场受降的成败!”
他的声音被风声扯得支离破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在队伍中回荡。赵翁仲也在一旁,他的双手因奋力推车而磨出了血泡,粗糙的手掌上满是尘土,汗水混合着沙尘,在脸颊上留下一道道泥印,可他一刻也不停歇,与车夫们一同咬牙发力,试图将深陷沙坑的粮车推出。赵充国看着父亲,心中既心疼又充满力量,他默默发誓,一定要护父亲周全,完成此次任务。
途中,匈奴的小股骑兵如同嗅到血腥味的恶狼,时常出没骚扰。一日,正当车队在风沙中艰难前行时,远处突然扬起一片尘土,仿若平地涌起的黄色蘑菇云。紧接着,一群匈奴骑兵如汹涌的潮水般冲来,他们手持弯刀,口中发出阵阵令人胆寒的嘶吼,气势汹汹,仿佛要将整个车队吞噬。
赵充国眼神一凛,瞬间抽出腰间的环首刀,刀刃在风沙中闪烁着寒光,他心中涌起一股决绝,暗自道:“绝不能让匈奴得逞,父亲和兄弟们的安危,还有这粮草,我都要护住!”
他高声喊道:“父亲,您带领车队继续前进,我来挡住他们!”赵翁仲担忧地看了儿子一眼,目光中满是牵挂与不舍,但此刻形势危急,容不得他犹豫,只能重重地点头:“充国,千万小心!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赵充国一夹马腹,那枣红马长嘶一声,如离弦之箭朝着匈奴骑兵冲去,身后跟着数十名英勇无畏的汉军士兵,他们的身影在风沙中显得渺小却坚定。
匈奴骑兵挥舞着弯刀,带着呼呼风声砍向汉军。赵充国毫不畏惧,如同一头猛虎冲入敌阵,手中环首刀挥舞得虎虎生风,每一次挥动都带着千钧之力。他看准一名身形魁梧的匈奴骑兵,大喝一声,一刀砍去,那匈奴骑兵连忙举刀抵挡,只听“咔嚓”一声巨响,赵充国竟凭借惊人的臂力将对方的弯刀斩断,紧接着顺势一挥,锋利的刀刃砍中匈奴骑兵的肩膀,鲜血四溅,那骑兵惨叫一声,从马上跌落,扬起一片沙尘。
赵充国左冲右突,所到之处,匈奴骑兵纷纷避让,他的身影在敌阵中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搅得匈奴骑兵阵脚大乱。在他的带领下,汉军士兵们士气大振,纷纷舍生忘死,与匈奴骑兵展开殊死搏斗。战场上,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响彻云霄,黄沙漫天,模糊了众人的视线,却无法掩盖汉军的英勇。经过一番激烈拼杀,匈奴骑兵见占不到便宜,纷纷调转马头,如潮水般迅速撤退,只留下一片狼藉的战场。
赵充国顾不上擦拭脸上混合着汗水、血水与沙尘的污渍,心中挂念着车队,急忙返回车队,继续护送粮草前行,他想着:“只要还有一口气,就绝不能让粮草出半点差错。”
行至一处狭窄山谷,两侧山峰高耸,怪石嶙峋,犹如巨兽张开的獠牙。赵充国望着这险恶之地,心中隐隐不安,警惕地留意着四周。突然,山谷中传来一阵异响,赵充国心中一惊,大喊:“不好,有埋伏!”话音刚落,无数石块从山上滚落,砸向车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