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信息冲击和身体的极度虚弱让她很快又陷入了昏沉的黑暗。
再次被细微声响惊醒时,窗外的天色已染上暮色。病房里依旧安静,青姨和李婶守在角落,大气不敢出。
门被无声推开。
谢宴珩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丝不苟的助理。
助理动作利落,无声地将床头柜上蓝色妖姬换成了朱丽叶玫瑰,旁边又放上了一个包装精美的果篮。
“感觉如何?”谢宴珩开口,声音依旧平淡无波,听不出情绪。
“还好,就是疼。”顾知鸢言简意赅,目光坦然迎上他审视的视线,没有闪躲。
倒是比从前沉得住气了。谢宴珩心底掠过一丝极淡的诧异,随即被惯有的冷漠覆盖。
顾知鸢看着眼前这张俊美却仿佛覆着万年寒冰的脸,又想起青姨口中那个“宠妻狂魔”的传言,只觉得无比荒诞。
宠妻?怕不是做给外人看的戏码。她几乎可以肯定,这具身体的原主“谢太太”,在谢宴珩心中的地位,恐怕还不如一份商业合同。
而那两个孩子恐惧的眼神,更是无声地诉说着原主作为母亲的失职。
一股强烈的焦虑和荒诞感占据了顾知鸢的心脏。
穿越?重生?借尸还魂?她脑子里乱成一团。
“顾知鸢,不管你这次是真失忆,还是又想玩什么新花样,”他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冰冷地切割着空气,“都省省。我们之间的协议,我记得很清楚。”
协议?顾知鸢的心脏猛地一缩,屏住了呼吸,敏锐的直觉让她意识到,自己即将触碰到这具身体所处泥沼的核心真相!
“当初你顾家需要谢家的资金链救命,而我需要一个人来应付家里催婚的爷爷奶奶,”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我们各取所需,你得到谢太太的头衔和顾家需要的资源,我得到名义上的婚姻,让老人家安心。”
顾家那群蠢货,以为攀上了高枝,却不知只是送了个麻烦过来。谢宴珩眼底掠过一丝不耐。
“等爷爷奶奶百年之后,我会立刻签字离婚,放你自由。谢家该给你的,一分不会少。”
他扯了扯嘴角,“所以,顾知鸢,你大可不必再用‘失足’坠楼这种方式,来试探我的底线,或者……”他刻意停顿,眼神锐利,“试图引起谁注意。”
她似乎终于触及到了这具身体悲剧命运的核心——一段始于交易、终于算计、毫无温情可言的冰冷联姻。
谢宴珩直起身,准备离开这令人窒息的病房。
脚步微顿,他像是忽然想起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语气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讽刺:
“对了,慕彦托人递话,说他明天要来看你。”
他微微侧首,清晰地捕捉着她脸上每一丝细微的变化,那抹讽刺的笑意加深,带着洞悉和嘲弄:
“不得不说,顾知鸢,你这次‘跳楼’,效果立竿见影。”
“慕彦是谁?”顾知鸢脱口而出,声音带着不似作伪的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