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过后,是萦绕凄楚的哭声,有男声有女声,交相呼应,十分诡谲怪异。在这种深山野林中,让人很难不联系到灵异现象,茆七瞬间感到毛发悚立,后背像是有什么在盯看自己。
出于直觉,茆七转身躲进了一个棚架,里面一股鸡屎味,应该是用来养鸡的。
不一会儿,就有急促脚步从棚架旁踏过,吓得茆七心脏一紧。她缩在棚架的黑暗里,视线往外探,看到三个壮汉朝东南面追逐而去。
那几个壮汉好像是负责村里巡逻的,茆七适才见过,也躲过。
疯叫也由远浮近,茆七甚至在东南方的月光下,见到有人影挥舞衣衫,癫狂疯笑。很快,那些疯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记记下死手的闷棍,人影皮开血绽,衣衫跌进泥土里。
场面无比熟悉,勾起茆七内心深处的恐惧,她第一念头是逃,得赶快跑!趁着壮汉处理尸体,她钻出棚架,脚步匆急地往家赶,来时的好奇也早抛之脑后。
开院门,进家,茆七躺到床上,拉被子盖住整副身体,才能稍微冷静下来。
没等多久,厅门被推响,班善因出门前熄了烛火,所以大厅里黑黢黢的,茆七在卧室内看不见来人,只隐约感觉到不止一个人的脚步。
“你没事吧?先坐好,我去给你拿点水盥洗一下。”
“等等啊,我很快就来。”
听到一连串的动作响声,茆七认出说话人的声音,是班善因收留的那个男人。听他语气,是班善因出什么事了吗?
茆七掀被赶紧下床,从床头摸了火柴,点着蜡烛,端出卧室。她看到班善因伏在桌面,脸侧枕着手臂,眼珠子混沌麻痹,不随她的身影转动。
班善因这幅面孔毫无生机,茆七慌乱地放下烛台,在她面前弯腰,轻声唤道:“阿妈,阿妈?”
班善因瞳孔呆滞,茆七上手推她胳膊,“阿妈?”
她眨眨眼,才缓缓看向茆七,空洞的双目又淌下眼泪,混着尘土碎叶,疯魔一般的神貌。
班善因张了张口,呓语着,“阿七,阿七……”
茆七应声,握住她的手,“在呢,我在。”
班善因胸膛急遽起伏了一下,眼中蓄满痛苦,呼吸急而快,倏然嘶声大喊:“阿七——!”
她口中唾液黏齿,随着口大张而拉丝,唇齿中血色毕现,犹如刚食了新鲜血肉。
茆七狠狠怔住了。
男人在这时端着水勺进来,班善因转移了注意力,猛地蹦起身,步伐摇晃地捉住男人手臂,盯住他的脸说:“那天如果不是我,你就要留在深山过夜,温差野兽怪物,条条死路,是我救了你一命!你就当报恩,救救我的阿七,将她带出去好吗?”
男人明显也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班善因哽咽了几下,双膝下沉,“先生,你就当可怜可怜我,救救我的阿七,带她逃出去!这是个吃人的地方!她不能再待在这里,我求你了,先生!”
她说着,重重跪了下去。
第65章 值得吗?
选择夜晚找茆汇, 班善因是存着求他的心理,自己送出去六个孩子,只要能换得茆七几年的安稳, 她就不会再怨。可是这些人禽兽不如, 不值得她再信任!
一通跪下, 班善因神志回了七分,她清楚眼前的男人能再次自如出现在茆村, 一定有自己的本事,唯有求他,才是最大的希望。
男人放下水勺, 动作慌乱地扶起班善因,“你现在身体状况不好,先休息,缓和情绪, 有什么等你冷静下来再协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