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唇冷笑,根本不需要再印证,已经心知肚明。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说。”
“你神经病!”
她仍然骂,侯叙廷丧失耐心,点了点头:“行。”
他起身,手一招,人陆陆续续往里进,空荡的地面多出一张盛满水的浴缸,一桶冰块哗哗倒进去,漂浮在水面之上。
“你知不知道,人体是很不耐寒的。”
在0至10c的冰水里浸泡叁十分钟,四肢会失去知觉,最多一小时,就会死得无声无息。
冰水漫过脖颈,如同千万根钢针刺进皮肤,她胸腔剧烈起伏,却吸不进一丝温度。
侯叙廷坐回沙发,抬臂轻点腕表,提醒她:“从现在开始,你还有一小时。”
还有一小时,只剩一小时,她将悄无声息地死去。
冷风一阵阵地刮,车内的人焦急等待,谢澜紧盯着表,年轻男人背脊绷得笔直,时刻准备着战斗姿态。
“姐,还要等吗?”
秒针匀速转动,走过半圈,谢澜沉一口气,取出提前备好的武器。
此时,一束车灯划过玻璃窗,她侧头望去,几辆车从远处疾速驶来。
……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水波起伏的声音逐渐变得混沌,四肢如被灌了铅一般沉重,祝菁宜半虚着眼,意识像被冻住的烛火,忽明忽暗,视野边缘泛起灰白的雾。
那一刻,好似沉入一片寂静的海。
就跟沉入池塘里那天一样,水从口鼻灌进来,女人望着她往下坠,恨意在眼里燃烧着,嘴角扬起弧度,像在告诉她,她赋予了她生命,自然有资格亲手结束。
她坍塌了,不断地下坠,心跳被碾成玻璃渣,碎在无声的深潭里。
假如那天死掉了会怎么样?
但有只手伸向了她,让她活下来。
而此刻,念初的脸与眼前的人重迭,他也向她伸出手。
“祝菁宜…别睡…”
别睡…别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