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模糊记得当时整个产房都很安静,男人忽然台风一般卷进来,巨大的黑影压在她的头顶, 低沉地叫她的名字。
那时候她很累, 不想答应, 就努力推开他, 继续去睡了。
到后来, 应该就都是梦境了。
男人压抑的哭声像深冬山谷里的风, 卷携着无处发泄的怨气和恨意,在空阔封闭的谷底四处突围。
碰到山壁也不知回避,就那么咣咣地撞上去,撞击的山体嗡嗡作响, 也撞击得她脆弱的神经几乎断掉。
她在昏沉之中就想,他应该是已经看见了吧,不然不会那么悲伤。
再后来,她就在那压抑的悲咽声中沉睡过去。
等她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
台风过境,世界一片狼藉,只有阳光十分干净, 干净到无欲无求,仿佛到了世界的尽头。
在这浑然无物的阳光里, 她曾经深爱的男人就趴在她的床头。
他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很正式的西装三件套,白色带暗金绣波纹的衬衫, 很衬他的气质。
他的身材高大, 肩膀宽阔,乌黑浓密的头发用发胶做出干练帅气的发型, 发缝里隐隐透着金星。
她伸出手,用指尖蘸了蘸,又捻了捻……
这星星,应该是昨天他的婚礼上洒落的金粉。
贺慎为被她弄醒了。
还没有完全醒过来的男人,眉宇间带一点稚气的茫然。
等他看清她,先是顿了一下,随即向他伸出手,抱着她哭起来,“小染……”
“小染,我们的宝宝……”
“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大早上的,邱小染被男人的眼泪浸湿了脖子。
她推开他,撑着残破的身体坐起来,对他说:“出去吧,我不想,看见你。”
一被她嫌弃,贺慎为的脑子就伴着怒气完全清醒了。
他记起了昨天晚上他跌跌撞撞地跑进产房时看见的情景。
邱小染在昏睡,医生在收拾手术台,而他的孩子……
他心心念念盼了七个多月的孩子,双眼紧闭,浑身绀色,满是血污地躺在潦草的布草堆里,像一只主人被丢弃的布娃娃。
他当时就疯了,掐着被他重金请来的医生的脖子质问,“我的孩子怎么了?”
那位医生是怎么说的?
她说:“我很抱歉先生,可是,您的孩子没有足月,生下来就是死的。”
他不肯相信,他的小公主明明一直都是那么健康,那么聪明,隔着妈妈的肚子都可以跟他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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