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不知不觉多了数不清的感慨怀念,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他胸腔中流窜汹涌。
听着宁宁指端流淌的曲子又丝滑无比地无缝切换到了《风之谷》,程砚初眼底再也控制不住地发烫发热。
他控制不住地去想,跟宁宁分开的这两年里,钢琴零基础的宁宁究竟弹这几首曲子弹了多少遍,才做到的像此刻这般丝滑这般熟练……
他甚至完全都不用看谱,就那么信手地弹下去,一首接一首地那么弹下去,好像那些乐谱早已烂熟于心千百遍……
此刻程砚初实在忍不住去想,这两年中的有些时光,宁宁是否是靠着弹这几首曲子,靠弹琴时想起他来度过那些分开的时光的?
见不到你的日子里,我学会了你弹给我的每一首曲子;
带着对你的刻骨想念,我成为了那个弹琴给我听的你……
一如在那些难捱的日子里,每天每天学着脑海中的对方涂鸦画火柴小人儿的他……
程砚初眨眨眼,压下眼底汹涌的热意。
看着眼前这个弹着琴的宁宁,他的心控制不住地再一次隐隐作痛,控制不住地再一次无比心疼分别那两年时光里独自捱过的宁宁……
可又控制不住的欢喜,欢喜他们彼此身体里都生出了一部分的对方。
时间和距离,都阻止不了他们身体里不断不断生发出的那个对方。
思念愈深,痛苦愈深,彼此在自己的身体里也随之扎根愈深……
台上的周宇宁信手弹完几首曲子,对大家又是拍掌又是猛摇响铃喝彩又是吹口哨地为他叫好仿佛浑然不觉,醉眼迷茫地扫了眼起哄的众人,不知想到了什么自顾自皱了皱鼻子,然后就抛弃了电子琴,迷迷糊糊走路走得歪歪斜斜地下来了。
好像个在跟谁赌气的小孩子,偏偏又脾气好得很,想发脾气都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乱发脾气,这副赌气又委屈巴巴的小模样儿,真是让程砚初的心痛了又软,软得一塌糊涂。
程砚初大步上前,一把接住摇摇晃晃蛇形走位的周宇宁,结实有力的臂膀稳稳地撑住了他,半扶半抱着人到沙发里坐下,拿起一瓶水果味的汽水喂到他嘴边。
喝醉了酒的周宇宁整个人格外软和,简直软成了一个任人摆布的甜妹,见有汽水凑到嘴边,先拿鼻子嗅了嗅,然后就跟只口渴的小猫儿似的,乖乖就着程砚初的手吧嗒吧嗒连喝了好几口。
喝完汽水他就跟只吃饱喝足手脚发软的猫儿似的,软绵绵懒洋洋地朝“铲屎官”程砚初身上一靠,毛绒绒的脑袋就枕在他肩膀上,还挑剔地蹭了蹭,似乎在挑选一个舒服不硌人的地方,蹭了好几下才靠着程砚初一动不动了。
整个靠过来的过程只是一眨眼的工夫,短得只有几秒钟,但这短短几秒钟,程砚初的身体却跟过了电似的,人靠过来的一瞬间他全身都过了电一般,心尖尖儿都在难以自控地发着颤!
程砚初抬起微微发颤的手,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揽住了怀里的宝贝。
再重逢后,他难得肯这样亲近自己,肯将他从前小动物一样亲人的一面,将他从前对他满满的依赖依恋,再次朝他毫不设防毫无保留地坦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