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觉得自己在玩娃娃啊画画啊这些上头可聪明了,只是一涉及到与人交接的场合,他就笨得要命。
“我好怕去老师办公室、去医院、去诊所啊那些地方,”周宇宁跟班长说,“我好怕跟他们说话。一去了那些地方,我也听不懂他们说话了。”
就跟常常听不懂他爸说话一样,只要对方凶凶地跟他讲话、朝他散发那种可怕的慑人气场,那么对方说的那些话就像从他左耳进马上又从右耳出了,明明好像每个字他都听见了,但又好像没听见。
他也说不清楚,就好像下意识地就呆住了、怔住了、脑子不转了,变成了只呆头鹅,甭管对方说的什么,好像过耳就忘,一概听不懂也记不住。
“我也害怕一个人去小餐馆什么的,菜市场我也不敢一个人去,”周宇宁怂唧唧地说,“那些叔叔阿姨嗓门好大!有时候好凶的!”
“有时明明是他们给我拿错了东西,我说不对,拿错了,他们还怪我说错了,要么就怪我说得不清楚,就是不承认他们听错了呢。”
“幸好后来我家开小卖店了,很多东西都不用出去买。”
不然他要天天被他哥支使出去买这买那,避免不了的要跟有些不讲道理又凶凶的大人打交道、要受那些大人的气。万一东西没买对,回来又要受他哥的气,那他更加苦不堪言了。
也幸好他家开了小卖店,他经常帮卖货嘛,好歹锻炼得胆子比小时候大多了,没那么怕人了,但他还是不喜与人打交道,尤其是跟脾气坏、老喜欢吼人凶人欺负人的人。
“哎,我反正一想到要跟那些人打交道就好烦呀,就一个头两个大。”
“我可能天生的就不喜欢跟人来往,不喜欢跟人说话,我妈说我生下来就这样,小时候都不敢把我抱出去,一抱出去见了生人我就哇哇大哭,哭得上不来气要撅过去那种!”
他好像天性里对人类社会就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胆怯与畏惧,生下来还是个啥也不懂的小宝宝时期呢就十分抗拒与人接触,见个生人就哇哇哭,更别说让人随便抱了,给他拍满月照周岁照也哇哇哭,哭得水漫金山一样,大家都说没见过他这样的……
这么奇怪的小孩儿。
所以他从小就一个人呆家里,不出去,就坐炕上摆娃娃玩儿。
然后亲戚们就经常说他是不是有自闭症,还有说他是男版的林黛玉,跟林黛玉一样孤僻不搭理人。
“其实他们说错啦,我不像林黛玉,我明明是迎春啊。”周宇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