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你没摔倒,就车轱辘裹些泥不是什么大事儿,人没事儿才是最重要的。不然你要是啪唧一摔,胳膊腿儿哪儿碰破皮摔出血啦,去打个破伤风针再开药啥的,遭了罪还花钱!”
“万一再不小心磕掉门牙,我表弟就是有回骑车摔倒了嘛,把一颗大门牙给磕掉了,疼得他啊,去看牙科诊所花了不少钱!你这人没事儿,还省钱了,你运气怪好的!”
“诶你哥是在屋里吃肉串呢吗?”程砚初探头探脑。
“应该没吧,肉串我拿回来就凉了,”周宇宁说,“我哥就发了好大的火,说都凉了让他咋吃?骂我是窝囊废,什么都干不好,连买个肉串都干不好,说我生下来脑袋就让驴踢了,就把我踹出来了。”
他哥还骂了他好些难听的话,句句特么的,不好说给班长听。
“不是吧不是吧?街里烧烤店那么远、路那么泞,等你回来肉串不凉就怪了。”程砚初大为震撼与不解,“这也要怪你???”
“凉了热一热不能吃吗?”
“嫌凉干嘛不自己去店里吃?”
“你哥好难伺候啊!”
那边儿周宇宁他爸早坐不住了,霍地一下站起,阴沉着脸大步朝屋里去了。
周宇宁他爸一走开,程砚初一张小脸就刷地冷了下来。
“班长……”周宇宁凑近了程砚初,垫着脚儿贴着他耳朵小小声说,“你刚说那些话……我心里这个害怕,怕我爸一个恼羞成怒……”
他舔了舔唇,扭头飞快看了眼屋里的方向,用气声跟程砚初飞快说,“会暴起揍你!”
“放心,”程砚初朝他安抚一笑,“你爸才不会。”
他来找周宇宁玩这么多回了,也碰上过周宇宁他爸好几回,早看出周宇宁他爸有一点跟他四叔挺像——是个窝里横,对老婆孩子那叫一个雷霆之威,关起门来他就是皇帝,敢违逆一个字他就杀无赦。
但当着外人面儿,就怂多了,还要脸,一般不会为难外人。
他们心里清楚得很,哪些人能随便他们欺负打骂往死里捏咕,哪些人不能,他们才不会一视同仁不分对象场合地发疯撒泼,他们那天崩地裂的暴脾气只朝弱者开刀。
一言以概之,就是欺软怕硬。
而且,他们也并非真的不分是非好赖的浑人,很多时候,不过都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何况我句句说的都是我,和别人的事儿,可没说你哥,他想迁怒想朝我发威,他发不着啊。”
程砚初完全没在怕的,周宇宁心里顿时对他的班长肃然起敬。
“你哥很快就会出来干活儿了。”程砚初对周宇宁说,“然后咱俩就开溜。”他朝周宇宁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溜走”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