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雨了!你们两个崽子,还不快走!”陈老头跑过来催促。
憋了半天的雨点子,终于噼里啪啦砸了下来。
他心头既后怕又庆幸:亏得阿瑶福大命大回来了,否则这雨一下,浪头大,岛顶也可能会被淹没了!
“马上!”陈进不甘心,猫着腰继续翻动旁边的石块。
陈瑶却拉着陈老头,跑到另一个她存放海货的小水坑旁,让他帮忙把那个网兜装上独轮车。
刚说了没两句,就听得陈进兴奋地大喊:“逮着了!”
陈瑶赶紧跑过去。只见陈进已死死捏住了那条大海鳗的头颈!海鳗身躯疯狂扭动蜷缩,陈进刚把它甩进水桶里,它竟“哧溜”一下窜了出来!
“嘿!还不老实!”陈进眼疾手快,再次出手去抓。那鳗鱼又窜了出来!
一人一鳗,上演了一出你抓我逃的滑稽戏码。
雨点子越来越密,陈老头实在看不下去了。
他摘下自己头上那顶旧草帽,“啪”地扣在了水桶口,那海鳗才消停下来。
“赶紧走!”陈老头吆喝一声,拉起独轮车就走。
陈进和陈瑶一左一右,帮着推车。
雨势渐猛,砸在脸上生疼,海浪拍岸的声响也愈发震耳。
经过几处离海水近的洼地,汹涌扑来的浪头劈头盖脸浇在三人身上,刺骨的冰凉瞬间透进骨头缝里。
另一边,陈猛背着那昏迷的少年刚到家,便让陈前找身干净衣裳给少年换上,自己则忙着去套骡车。
陈前解开少年湿透的衣衫,目光被他颈间挂着的一块玉坠子吸引。
那坠子触手生温,竟似一块难得的暖玉?再看自己手里的衣服,针脚细密,料子也非寻常。
只怕这人……来头不小?
“阿前!衣服换好了么?”陈猛在院中高声催促,打断了陈前的思绪。
“就好!”陈前应着,手上动作加快。
他本想随便找身洗净的旧衣给少年换上,念头一转,却顿住了手。
想到母亲刚给他做好一身长衫,虽舍不得,他还是咬咬牙,掀开箱笼拿了出来,替少年换上。
陈猛进来,背起少年就往骡车上送。陈前也急忙换了身干衣跟上。
陈老头三人推着独轮车到家,陈老太和李巧早就等急了,把车上东西卸了,就催着三人去换衣服。
陈瑶换了身干爽衣服出来,堂屋里,一家五口已经在忙着分拣那堆海货了。
可惜那野鸭蛋,路上颠簸撞碎了好几个,只剩下十来个囫囵的。
陈老太心疼地拿去洗净,顺手就塞进了腌咸鸭蛋的坛子里。
“唉,恁多好东西,不赶紧出手,怕是要糟蹋了!”陈老头望着盆里肥硕的海参鲍鱼,愁得眉头拧成了疙瘩。
天这么热,又下着雨,好些海货怕是撑不到明日。
他心一横:“老婆子,赶紧弄点吃的垫肚子,吃饱了我挑担子去镇上!”
“你疯啦!”陈老太急得直跺脚,“外头雨那么大,万一摔着了怎么办?依我看,不如送到隔壁鱼贩家去!”
陈老头眼睛一瞪:“我能不晓得?可这鬼天气,大伙儿都往他那儿送,他那小门脸儿能吃得下多少?”
不止是吃不下,那老头精得很,见大家伙冒雨送去,定会趁机压价!
“阿奶,先做饭吧!”
陈瑶揉着咕咕叫的肚子插话,“早上就啃了个馒头,这会儿饿得眼冒金花!兴许吃完饭,雨就停了呢?”
“对对,先吃饭,天大的事也得填饱肚子!”陈老头也觉得饿,连声附和。
有了这许多新鲜海货,午饭自然丰盛。一家人吃完,陈老头一抹嘴就去拿扁担和箩筐。
“阿爷,我跟你一道去!”陈进想了想,也翻出个背篓,把一只装着活虾蟹的水桶放了进去。
“要不……还是我去吧?”李巧站了出来,“我去还能再多挑两捅海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