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有亲生的骨肉不要,偏要去养别人家的孩子?
她抬眼望着这宅子里气派的花园亭台,来来往往的仆役,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冷笑。
没有外祖家的贴补,单靠她爹那点俸禄,能撑得起这么大的排场?
养得起这许多下人,为什么偏偏就容不下一个她?
可这样的日子,又何尝是自己所期盼的?
官家小姐处处是规矩,步步要小心,哪有在陈家村赶海钓鱼来得快活自在?
她又想起离开那日,小堂弟陈奇抱着她的腿,哭得撕心裂肺的模样。
从陈家村到清河县,大伯带着她足足走了两个多月。
山高水长,不知下次回去,阿奇还认不认得她这个阿姐了?
“啪!”一声脆响,惊得陈瑶猛地回神。
抬头就见胡玉娥满面怒容,手掌狠狠拍在桌案上:“低着头装什么鹌鹑?是不是心虚了!”
陈瑶这才记起,自己还在受审呢。
方才她娘说什么来着?
对了,她娘指着她鼻子骂:“锦雪亲眼看见的,还能有假?!我知道你心里憋着怨气,怨我们把你丢在老家不闻不问!
可那也是没法子!谁曾想你小小年纪,心肠如此歹毒,竟把这怨气撒在你亲弟弟头上!果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白眼狼?
陈瑶喉咙发紧,一股悲愤直冲脑门——她是白眼狼,他们又是什么?
话冲到嘴边,却化作一声无力的辩白:“我……没推。”
“还敢犟嘴!反了你了!”胡玉娥抄起手边的戒尺,劈头盖脸就朝陈瑶身上抽了几下。
戒尺抽在皮肉上,火辣辣地疼,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陈瑶死死咬着唇,硬是没哭出声,只倔强地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胡玉娥:“娘!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推阿伟!他是我弟弟啊!我怎会害他?”
胡玉娥看着她那双含泪却异常执拗的眼睛,心头一股邪火“噌”地窜起,暗地里恨得直咬牙:
这丫头,打从进了门就没一天顺她的心!果然不是自己生的,骨子里就不跟自己一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