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面色一寒,却被身边的梁靖茹一把摁住了拽成拳头的小手。
江老夫子也没料到这位潘公子从帝京跑来临安城问的是陈小富的事。
他不知道陈小富与安小薇有婚约在身呀。
他沉吟三息,“也不是大字不识一个,他还是能认识三十来个字的。”
潘公子微微一笑:“哦……那就是说帝京的传言非假。认识三十来个字与大字不识一个并无多少区别。”
“他是个傻子么?”
“这个……也不能说是个傻子,就是性格不算开朗,不喜与人言,算是孤僻吧。”
潘公子手里的金丝折扇摇了摇:“那就是个废物了。”
毕竟曾经当过陈小富的先生,江老夫子没有附和这句话。
“小老儿斗胆,即安他、他其实是个可怜的孩子。”
潘公子眉梢一扬:“可怜?”
“嗯,两个月前,他还寻了短见跳了楼。”
安小薇一听,顿时紧张起来,“江老,他跳了楼?生死如何了?”
江老夫子觉得有些怪异。
陈小富就算是开阳神将的私生子,他在临安城跳楼似乎与你这位帝京的才女八竿子也打不着吧?
你这又是紧张个啥?
“那晚花溪别院老夫人将整个临安城的郎中都请了去,第二天满临安城都说即安他……死了。”
安小薇的面色刷的一下子就白了。
她觉得有些晕。
幸亏有梁靖茹将她扶着。
江老夫子愈发觉得奇怪,心想就算那小子死了与你又有何干?
反倒是那位潘公子眼睛一亮,他‘啪’的一声收起了折扇,俯身,兴奋的问道:
“那岂不是都死了两个多月了?”
“他埋在何处?”
“本公子倒是极有兴趣去他坟前烧点纸钱!”
“这个……即安没死,第二日又活过来了。”
“……没死啊?”
潘公子脸上顿时露出了遗憾之色,他又靠在了椅背上,又打开了金丝折扇,眼底深处渐渐起了一抹寒芒。
安小薇听到这句话之后缓过了劲来:
“江老,那……那他现在怎样了?”
“这个老夫也不知道,他这两个来月似乎并没有出门,想来还有一些后遗症。”
江老夫子看向了安小薇,问道:“小薇,你、你似乎对他颇为关心?”
安小薇面色微微一红有些慌张:“啊,晚辈只是、只是好奇,他为何跳楼呢?”
“哎……”
江老夫子一声叹息:“听说是他爷爷陈侍读回来了逼着他识字……那孩子吧,真不是读书的料。”
“陈侍读学富五车啊,想来见其孙子大字不识几个心有不甘,用的手段便激进了一些吧。”
安小薇收回了视线,微微垂头,那颗悬着的心并没有完全放下去。
她很担心。
担心那个未曾谋面的未婚夫那一跳之后究竟留下了什么后遗症。
她想去花溪别院看看,但现在显然不是时候。
潘公子遗憾于陈小富那厮跳楼居然没死,他转移了话题,看向了江老夫子问道:
“听说齐国使团今日便到?”
“嗯,应该就快到了。”
“哦……那呆会本公子也去会会他们。”
他的话音刚落,忽的抬眼向林间看去。
一个肉球向他们滚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