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把事情闹大。”王易关掉录音笔,指尖在冰凉的笔身上捏出红痕,“但如果再有下次,我会把录音发给校长,还有教育局。”
主任拿起录音笔,又翻了翻那本画满涂鸦的练习册,眉头拧成了疙瘩:“李梅、张薇,跟我去办公室。”他走出门时,回头看了王易一眼,眼神里带着点复杂的歉意,“你也来一趟,做个笔录。”
王易跟在后面,路过走廊时,看到张浩站在拐角,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面包。他看到王易额角的淤青,突然把面包塞进口袋,快步跟了上来:“主任,我能作证,她们经常欺负彭芳,上次还把她的自行车锁给撬了。”
王易愣住了。彭芳的记忆里,张浩总是远远看着,从没敢说过话。
办公室里,李梅还在哭喊着辩解,张薇却突然哭了:“是李梅逼我的!她说彭芳成绩比她好,就是故意给她难堪……”
事情的处理比想象中快。当天下午,教务处就在公告栏贴了通知:李梅、张薇等三名学生因长期欺凌同学,情节严重,被勒令退学。通知下面还贴了张新规定,写着“校园欺凌零容忍,举报电话……”
王易站在公告栏前,看着那几个名字被红笔圈出来,突然感到一阵轻松。他摸了摸口袋,录音笔还在,却变得轻飘飘的。周围有同学指指点点,有人说“早就该开除了”,有人小声问“彭芳没事吧”。
放学时,张浩追了上来,递给他个创可贴:“早上看到你额角青了。”他挠了挠头,“之前……对不起,我没敢帮你。”
王易接过创可贴,指尖碰到他的手,像触到了温暖的光。这一次,没有李梅的嘲笑,没有躲闪的背影,只有少年人笨拙的歉意。
走到校门口时,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王易突然想起彭芳的日记本,最后一页写着“想快点毕业,带妈妈去看海”。他抬头看向天边,晚霞像片粉色的海,温柔得让人想哭。
手腕上的手环轻轻发烫,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王易知道自己要离开这个幻境了,但他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彭芳背着书包走进夕阳里,校服干净,脚步轻快,再也没人在她身后扔垃圾、骂脏话。
再次睁开眼,他还站在废弃教室的课桌前,手里攥着彭芳的练习册。封面上的名字旁,不知何时多了个小小的笑脸,像是有人用铅笔轻轻画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