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会长,司契副会长,好久不见哈哈,早上吃过了没?”
说梦率先开口,打起了圆场:“我们大概比你们早来十分钟,昨晚刚睡下,今天就莫名其妙在车上醒来了,被一路拉来这儿,还没来得及吃早饭呢。
“不知道你们是不是也是这样?在下看人到的也差不多了,不如汇总一下线索?”
林辰淡淡道:“我们的情况和你们差不多,使者在路上告诉过我们,死者在墓园中埋葬七天就能获得永生。”
说梦点头:“我们也听说了。世界各地的死者都会来到这里,将自己埋葬进雪山。天亮的时候朝雪山看,能看到连成一片的小黑点,就是埋在下面的尸体。”
林辰颔首,不再多说。虽然很好奇主线任务是什么,但他是万不会干出当众提问,暴露己方信息量的蠢事的。
想不到说梦自觉地说了下去:“对了,你们知道主线任务的内容吗?我们打从来到这儿就没看到系统界面的影子,你们呢?”
“我们也一样。”齐斯说,“先在这里住一晚、搜查一下二楼的房间吧,等天黑了,或许会有新的发现。”
“有道理。”姜君珏从旁插话,“本人估摸着外来的旅客都要住到这家客栈,等晚上仔细找找,说不定能找到前一任旅客的遗物和鬼魂呢。”
好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语,窗外原本还亮堂堂的天空悄然暗了下来,也许是因为地处高原,齐斯总觉得这里的天黑得格外早,白天格外地短。
一个穿藏族服饰的老人端着一盆米饭从柜台后走出,放在大厅中央的矮桌上。玩家们各自拿了木碗,盛上饭后便找了个角落吃了起来。
气压低的地方沸点也低,盆里的米饭煮得半生不熟的,齐斯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
之前那个话多的女玩家不满地叫道:“这饭是生的,让人怎么吃?”
她声音不轻,送饭的老人停住脚步,扭过头怪异地看了她两眼。一个男玩家连忙找补:“也不是太生,将就着能吃。你就是没饿过……”
老人转回头去,一瘸一拐地回到柜台后。女玩家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小声地嘀咕:“反正这饭不能吃,夹生饭都是给死人吃的……”
她这么一说,其他玩家也都没了胃口。21世纪的物质足够优渥,坐在这儿的更是没几个家境差的,犯不着吃这么一顿既不好吃又不吉利的饭。
又过了一刻钟,老人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将十一把房门钥匙往桌上一放,抱着满满的一盆米饭走了。
一共二十二个玩家,十一个房间,刚好两人一间房。
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月亮升了上来,布满血丝的月面洒下猩红的光束;从山上刮下来的冷风吹动着窗户和门页,风铃上面挂下来的骨牌“啪啪”乱响。
“我们先上楼歇息了,我和会长一间,徐瑶和陆离一间。”齐斯随手抓了把钥匙,编号为“6”,既不靠走廊底,也不靠楼梯口。
徐瑶对着剩下的钥匙挑拣了一会儿,拎出一把编号为“9”的。
从大厅到楼梯口有一段路要走,两侧的墙壁是镂空的,构成一条漏风漏光的连廊。
连廊两侧挂满了白色的骨牌,上面刻着奇形怪状的经文,被风吹得不停拍打墙面。
细碎的响动中,齐斯又听到了轻巧的脚步声,明显和白天时听到的脚步声属于同一个人,不是神经过敏的错觉,也不是无端的妄想。
他侧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那名裹着麻布的信徒不知何时来到了客栈外,向着连廊的方向不停叩拜,口中念念有词。
信徒的头正对着齐斯,从这个角度,齐斯刚好能借着猩红的月光看清他的脸——空荡荡的嘴巴、腐烂生蛆的眼眶、只剩下一个洞的鼻子……
他俨然是一具尸体,还是腐败多时、快要化作骷髅的那种。
“齐哥,我好像明白了……”林辰同样看到了信徒的脸,嗓音发干发涩,“香格里拉没有死亡,所以信徒哪怕死了,也会以行尸走肉的状态活着……那我们的道具还杀得死他们吗?”
“你可以试试看。或许他们也会死,只是死亡后可以通过去雪山里埋七天,读条复活。”齐斯回头看向来时的方向。
原本应该是大厅的位置被连廊取代,一眼望不到边际,好像这条连廊本就没有起点,也无所谓尽头。
耳边萦绕的经文声骤然响彻,合在一起竟能听出一首歌谣,像是无数人从四面八方齐声唱和:
“是什么嘎巴拉
“一颗死人头骷髅
“瓦斯达颜是大肠
“骨吹号是人腿骨
“大张皮乃人皮囊
“吹着号敲着嘎巴拉高唱:
“嗡嘛呢叭咪哞嗡嘛呢叭咪哞
“嗡嘛呢叭咪哞嗡嘛呢叭咪哞
“你看罗达品血乎刺啦
“所谓坛城花花绿绿的
“所谓舞蹈珠是骨头珠
“所谓使者身子光又亮
“戴着神脸的面具跳啊唱:
“嗡嘛呢叭咪哞嗡嘛呢叭咪哞
“嗡嘛呢叭咪哞嗡嘛呢叭咪哞”
歌声越来越洪亮,神圣庄严的曲调中带着一丝可感的诡异,并迅速发展为一种茂盛的阴森感,像是身处种子落地便能发芽的原始森林,远古的萨满高举权杖载歌载舞,植物和虫豸在骨头缝间茁壮生长。
原本在连廊外的信徒眨眼间出现在连廊中,他的身形在齐斯前方的不远处闪灭,依旧维持着一步一叩的频率,依旧面朝着齐斯,一点点逼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