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二字脱口而出的瞬间,司幽昙的面色立刻阴沉如墨。
他身体猛地僵在原地,仿佛被这声称呼狠狠刺中。
眼前这个长得妖里妖气的男子,竟在唤她“主人”?
他……他怎配用这个称谓?
司幽昙的喉结剧烈一沉,从齿缝中挤出来一句质问:“……你说,她是你主人?”
棉花满不在乎地扬手:“对啊!你耳朵不好使?”
他歪头打量着对方绷紧的身子,十分费解:“修为也不低啊,怎么还耳背?”
“……”
空气骤然凝固。
宋泉垂了垂眼,唇角牵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月芒更是连装都懒得装,干脆抱臂而立,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司幽昙愈发难看的脸色。
那眼神如有实质,刺得司幽昙心头微微滞涩,仿佛被什么东西沉沉压住。
他将目光从棉花和月芒脸上移开,缓缓转向沈蕴,唇边扯出一道自嘲的弧度。
原来如此。
原来她的裙下……跪着这么多条狗。
司幽昙用舌头顶起左腮,突然轻笑出声。
那些落在他脸上的掌印,砸在耳边的羞辱,无非是她一时兴起的游戏。
呵。
他再不济,也是无命子的嫡传弟子,是四域共尊的天骄之子。
如今跪在她脚边摇尾乞怜,竟连个像样的身份都不配拥有。
真把他当成野狗了。
还是摇尾巴摇得最欢的那条蠢货。
沈蕴被司幽昙的眼神吓了一跳。
那眼神就好像自己和他睡了八年之后,他突然泪眼汪汪问“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然后自己邪魅一笑,挑起他的下巴说“嘘,别定义,去感受”一样。
仿佛她是什么欺心负情的绝世惊天大渣女。
老天奶,这对吗?
灵宠称主人一句“主人”,这不是天经地义吗!
干嘛这么看她!
更何况……她虽也给棉花大嘴巴子,可那小崽子哪次不是嗷嗷跳脚?
同样的力道,落在司幽昙身上是奖励,甩到棉花脸上可是实打实的惩罚。
就在沈蕴暗自辩解之际,叶寒声的声音忽然响起:“怎么都聚在这里,是知道快到了?”
沈蕴闻声连忙开口:“你来得正好,一会儿将这法器停在白露城吧,我要去一趟多宝阁。”
叶寒声颔首:“好。”
目光随即落在那抹醒目的冰蓝色发丝之上:“这位是……?”
沈蕴轻咳一声:“这是棉花,我的另一只灵宠。”
此话一出,叶寒声迅速回忆起来,之前在那东海秘境之时,他的确见过她让月芒带着一只很胖的雪狼一起扫荡妖兽巢穴来着。
棉花倨傲地抬了抬下巴,将一缕散落的发丝甩向肩后:“这名儿当雪狼时勉强凑合,如今既已化形,小爷岂能再用这般毫无气势的字号?”
沈蕴一听,险些一个没忍住就要赏他一个大耳刮子。
奈何此刻众目睽睽,实在不便动手。
于是她强行压住自己想要抬起来的手,皮笑肉不笑地问道:“那你想叫什么?”
“既是跟着你混的,那就姓沈吧,至于名字嘛……就叫沈霸天,如何?”
沈蕴的笑容彻底垮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