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无眠能带走那部分船匠,也是因为钱给得大方,没有为一星半点的银子扯皮。
今年报上的预算没批,照以往经验,朝中怕是又想进一步缩减水师军费。得到确切消息前,薛文只按最低限度用钱,半点不敢多拿。
白楚寒面色不变,轻描淡写道:“南康府单送百份报来,一应不收银钱。”
不收银钱!
薛文立刻念念有词,“一份原价三钱银子,运至南康府少说有四钱银子,百份便是四百钱,也即四十两银子一期。一月两期,一年二十四期,也就是九百六十两银子。”
不算溢价,一年白送近上千两的报纸!
别看一千两放在水师建设上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架不住它是免费不要钱白送的,还是全然没有风险,不必担忧日后被算账的那种。
“都督,您看江知府能不能再送点纸来。习字不好缺了纸,倘若笔墨纸砚全齐,那再好不过。”薛文算完立刻道。
这回轮到白楚寒向窗外看,夕阳未落,不到入夜时分,怎先做起白日梦来?
薛文长叹一口气,谁让他们松江水师近年不好过。
松江府位于江南道,这儿是朝中有名的钱袋子。
有句话讲“天下有一石米,七斗自江南起”,可见江南何其富庶。自古粮米是硬通货,江南道这“七斗米”便成了各家争抢的香饽饽。
今儿来的官员是太子一系,明儿是韩党人,还有皇帝跟前的红人,派系林立。
白楚寒是本地驻军,掌水师一系,多的是人要上门攀关系。背后陷害,明面拉拢都是家常便饭的事儿。处置得多,得罪的人也多,但碍于大军在此,人又不得不腆着脸上门。
别人脸皮厚无所谓,白楚寒烦不胜烦,直接拒之门外,领船巡海去了。
找不到拉拢目标,各个派系开始你争我抢,弄得江南道乌烟瘴气,水师受了牵连,日子过得不舒坦。
买点东西都要考虑商队背后有谁,是不是陷阱。薛文这负责采买的后勤将军,一度想撂挑子不干。
好在有白楚寒的商队于其中转圜,又有自南康府来的崖山商队支持,这才让水师日子好转起来。
白楚寒将报纸卷成筒,剩下的分给堂内诸将领,吩咐参军道:“吩咐下去,统计营中识字新兵,学过四书五经者优先。数额,暂定一新兵营内选二百人,冬日开识字课。”
消息很快在军营中传开,私底下不少将领抓着薛文询问细节情况。
好好的水师训练营怎么还认起字来?一天天的下水浮潜时间都不够,哪儿还能再看书本随夫子摇头晃脑念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