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充分考虑经济基础和生产力,才能均衡的去制定较为先进的制度。
而不是盲目的,大跨越的去背离基础的制定新制度。
张居正却是眉头一挑:“殿下所言考成法,乃是用之于刷新吏治?”
虽然尚未知晓此法详细,但他的敏觉告诉他,这是奔着整饬吏治,刷新吏治去的。
朱载壡对此也没有感到惊讶,而是点了点头。
这下轮到张居正好奇了,拿着朱载壡方才的话,拱手反问道:“还请殿下教臣明晓此法。”
朱载壡面带笑容,也不保留,径直解释道:“考成之法,其在考核天下官吏政绩,选优除劣。本宫近来日思,我朝京官虽有六年京察一次,地方官员三年一次大计,可如今却依旧吏治腐败,政令难行。便是因六年京察、三年大计,并不足以盖定文武百官施政得失。”
张居正躬身聆听,不时的点着头。
这些都是前因,也是引发考成法的缘故。
朱载壡继续说:“本宫思之,若百官每岁皆有考,又是否会因严法而心生畏惧,不敢懈怠贪腐败坏?据此,本宫以为,每岁内阁勘定,以六科勘察六部各司衙门,六部各司勘察两京一十三省各府县官员。”
“岁初定下各部司衙门所属官员应办之事,并立下期限。六部及都察院留一本,六科留一本,内阁存一本,合为三本。”
“地方官府及中枢各部司衙门,每办一事,便勾完一事,反之则如实奏明缘由,不得隐瞒。”
“如此,便可使六部、都察院督天下官员,六科督六部,内阁岁终稽查一切勾完未完之事。”
“照此,即可赏罚升谪百官。”
“不知先生以为此法如何?”
然而此刻。
张居正心中却犹如掀起惊天骇浪。
虽然如今皇太子在宫外已有贤名,但他今日之前从未想过,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储君,竟然能聪慧至此!
三本办事簿,一笔勾完。
便可责成天下百官。
张居正过去如何都想不到,还能用这等法子。
他当即拱手一拜:“夫治国如驭奔马,非绳墨无以正其轨;理政若烹小鲜,非火候不能得其味。殿下创考成之法,实承《周礼》八法治官府之遗意,而参以韩非子循名责实之精要。”
张居正轻叹一声,满脸感慨。
他又是上前一步,再拜行礼。
“考成之法,立限考事,以事责人,其制之善,可比大禹铸鼎定九州,商君立木明法令!”
“臣,心悦诚服。”
当诚服二字从张居正口中蹦出之后。
朱载壡已经是悄然走到了他面前。
在张居正尚未反应过来前,朱载壡已经面带笑容的伸手抓住对方的手。
不给张居正说话的机会。
朱载壡已经是拉着对方,走到了殿门外。
张居正心中激荡,看向只比自己低半个脑袋的皇太子,面色微微有些涨红。
这时候。
朱载壡方才松开了对方的手。
他站在殿门前,抬头看向院墙外,树梢上那轮播撒光明的太阳。
“先生。”
“本宫方才未答之言,现在可以回答先生了。”
张居正立马抱拳躬身,眉头微微夹紧。
他此刻心中已经因为这位皇太子殿下的聪慧,和方才说出的考成之法,被搅的天翻地覆了。
此时。
阳光正好。
惠风和畅。
静悄悄的文华殿,至此相差十岁的二人。
“先生问本宫有无革新之志,本宫便赠先生一首诗。”
张居正抬起头,面露好奇。
皇太子殿下虽然读书精进,可不曾有诗词才能显露。
正当他疑惑之际,朱载壡已经开了口。
“为有牺牲多壮志。”
“敢教日月换新天。”
“喜看稻菽千重浪。”
“遍地英雄下夕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