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震怒,当即便免了这些人的差事,统统闲住在家,随后许是为了安抚勋贵,又赐成国公府世子朱时泰,坐营管带十二团营中奋武营的马军营。
营中有兵额五千,实三千人。
三日后。
朱载壡早早的,照例跟随朱七操练武艺,洗漱,往永宁宫、翊坤宫请安,再至文华殿东偏殿准备日讲。
如今他在东偏殿的课业,算得上轻松了。
自从《大学》《中庸》学完之后,便在稳步就班的学习《论语》。
倒是小蜜蜂朱载坖和铁憨憨朱载圳两个弟弟,才堪堪学完《大学》两千余字及其各家注释讲解。
殿内的读书声和讲读声,传到殿外。
和平时不同的是,今日殿门外还候着几个年轻人。
人不多,拢共只有五人,瞧着年纪也都在二三十岁左右,身着绿袍官服。
倒是其中一人,有些显目。
只见其面颊方正,便是不动声色,眉宇间也透着一股刚毅和韧劲,再加上蓄着两鬓胡须,完全就是当下官场士林最为触碰的那类美男子形象。
几人此刻也不言语,只是侧耳听着殿内的动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
东偏殿内。
朱载壡面带笑容,朝着张治、高拱等人躬身作揖:“诸位先生辛苦。”
张治等人亦是起身还礼。
随后便朝着裕王和景王说道:“今日日讲完毕,二位殿下可先回东宫温习课业,预习明日内容。”
朱载坖和朱载圳自然是乐的不被先生留堂,行礼之后便一溜烟的窜了出去。
张治又看向孙升、闵如霖、高拱三人。
孙升和闵如霖先行拱手:“既然今日日讲已毕,我等便出宫回衙操事。”
张治点点头,目送两人走向殿外。
倒是高拱今日留在了原地,未有动静。
朱载壡眼里藏着一份玩味,看向这个高肃卿。
张治亦是看向对方:“肃卿,可是还有未尽之言?”
高拱连忙躬身作揖,而后才有些犹豫的说道:“阁老……如今太子学业精进,而阁老身上还另兼内阁诸事,若是日日皆来讲读,身子骨是否会……”
他是想说张治天天来给太子讲读,可能会耽误内阁的事情。
可本质上想要做什么。
那就不可言喻了。
朱载壡在旁听到这话,心中不由一笑。
他急了!
这个高拱竟然急了!
张治面上也不好显露,只得敷衍道:“劳肃卿挂怀老夫,不过太子学业形容国政社稷,老夫亦不敢轻易懈怠啊。”
高拱脸上露出几分不情愿。
朱载壡瞧着心急的老高,在旁笑着说道:“先生,早就听闻高先生在礼经上造化颇深,虽说四书五经研习有序,但礼之大事,学生倒也想得空能与高先生请教一二。”
他这话倒没说错。
高拱十七岁的时候就以礼经,也就是礼记,闻名当地。
张治也知道这事,方才点头道:“礼法大事,太子殿下若有不明之处,确也可以与肃卿请教。”
说罢。
他便看向高拱,示意对方可以离去了。
高拱也知道一时间恐怕难得与太子殿下单独相处的机会,也只好默默退下。
等其离开。
张治这才从袖中取出一本簿子:“殿下,此乃臣为殿下于朝中拣选可用之人,虽如今皆官职不高,却无不是身在翰林、詹事府亦或六科言官。”
朱载壡故作意外,接过簿子,便看到上面写着五个人名。
自己心心念念之人的名字,赫然在列!
随后便是张治对这五人一一介绍。
最后躬身道:“殿下选才,以供问政,实乃良苦用心,此五人皆可信之,不论殿下选用何人,都必当能为殿下尽心竭力。”
朱载壡则是再次看向簿子上,而后仿佛是在思考琢磨。
半响之后,手指方才落在一人名上,笑着看向一旁的张治。
“先生,您是湖广出身,号称张茶陵。”
“这位似乎也是湖广出身,却居江陵。”
“一字之差,不过却也缘分不浅。”
“不如……便用他试试?”
张治先是探头看向被太子殿下点到的人名,而后面露笑容,点了点头。
“太子殿下圣目简拔,试试自是无妨。”
少而。
冯保便去殿外传谕。
随着殿外有脚步声传来。
朱载壡已经是正了正身子,目光中带着期待的看向殿门处。
这时候。
已有一道中气十足,洪亮的声音传来。
“臣,翰林院庶吉士,张居正。”
“奉御见驾。”
“问皇太子千秋岁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