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素面上一点都不透,但此刻心里已经翻江倒海。
左思右想。
他总得想个最合适最自然的办法才行。
这会的裴玄素,甚至没有意识到他潜意识里的想法:这个方法不行,还要上下一个。因此思考这第一个办法得包含的条件需有,不能妨碍下一个。
打持久战。
——原来她不愿意的话,他就该放弃了,但他根本下意识不去想这个。
有些东西,一旦开了想疯狂捉住的闸口,就很难再收回来,难以退回原地。
……
屋里两人,一撑膝坐着,另一个趴在羊皮舆图上,用矩尺小心翼翼画着。
一个全神贯注,另一个则一半心神关注着身前的人,另一半心神留心账册和舆图。
两人时不时就账册和舆图低声商量一两句,连裴玄素也渐渐融入进去,专注起来。
但那种呵护的感觉,连在门边的冯维和邓呈讳都感觉得到,屋内两人安静忙碌又专注,这一刻有种不管外头暴风雨如何,内里安宁恬静的感觉。
两人在一起,看起来真的很和谐。
冯维和邓呈讳悄悄对视一眼,两人无声退了出门外,又小心翼翼把门掩上,并且赶紧跑到隔壁卧室告诉正在收拾的冯维,让他不要过去打扰。
三人真的挺高兴,甚至称得上雀跃。他们跟了裴玄素多年,看着他从骄肆少年到成年收敛,天纵之才三元及第,御前亮眼前途无量。后来遭遇巨变,他们重新回到裴玄素身边的时候,后者已经大变样了。
三人小声说着,又欣慰又忐忑时又担心。
其实他们这些随身护卫的人最清楚,裴玄素绝不是沈星面前那么温柔开心微笑居多,哪怕在韩勃说破之前。
经历了那么多,怎么可能七情六欲,仿若从前?
裴玄素经常沉默,阴沉,人也比以前冷漠尖锐得多,偶尔自己一坐就能半天。
圣旨下来之后,他才刚刚遣人回去给他父母收尸立坟。
他想自己去,但根本分.身乏术
冯维当时说,不如先建好坟,等您回京以后,再立碑算正式下葬?
但裴玄素沉默许久,还是拒绝了,让手下人直接安葬立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