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清澜手上一抖,却没有扌由出来。
“我其实没有见过父母。”
余清澜:“嗯。”
“小时候是爷爷奶奶带大的。”吴言说着,又觉得自己的措辞不太准确:“但是我爷爷在我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去世了,奶奶是在我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后来,我就被张叔收养了。”
事情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吴言现在说起来的时候,其实也没有太多的感觉。只是,那毕竟不是什么愉快的事,语气会比较冷硬一点。
可事实上,吴言却不觉得自己的语气与平时有什么不同。
然而,听在余清澜耳朵里,那就是低落了。
余清澜在吴言说话的时候,就已经抬起了头看着他了,这会儿听完了吴言的话,很快地反手拍了拍他,作无声的安慰。
吴言当即对着余清澜咧嘴笑了一下:“都是过去的事了。”
余清澜一向自诩盛世美颜,但吴言这么突然对着他笑起来的时候,还是让他的呼吸不自觉放轻了几分。
面上是稳住了,但眼里早就已经翻起了惊涛骇浪。
余清澜:“嗯。”
其实吴言小时候的情况,远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但是……没必要说出来让余清澜也跟着担心就是了。
以前的事跟旁人说起,和跟余清澜说起,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其实,这么多年,吴言也很少跟别人提到过他家里的情况。
只有刚被张叔收养的时候,街坊邻里问起,张叔含含糊糊地替他说过一些。
这是吴言第一次亲口说出以前的事,而话一出口,吴言就有一种“都过去了”的感觉。
吴言那个扫把星的名头,不单是他爷爷奶奶去世导致的。而是在更早之前,他会说话了,能说出自己看到的那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之后就出现了。
他其实有个姑姑,嫁给了隔壁村一个杀猪的,跟娘家关系还算融洽。
而在他爷爷去世那年,肚子一直没有动静的姑姑怀孕了。
农村有个说法:家里死了人,又有人怀孕,那么怀上的跟去世的那个性别是相同的。
所以,当时所有人都认定姑姑肚子里那个一定是男胎。
而农村还有个说法:小孩子说话特别准,所以姑姑一来,奶奶就拉着吴言让吴言说姑姑肚子里怀的是男孩儿。
吴言那时候年纪小,并不知道男孩女孩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奶奶让他这么讲,他就说了。
说完的当天晚上,吴言就做了个噩梦,梦到一个跟旁边巷子里的小妮一样的孩子追着他打个不停,嘴里还嚷嚷着:“撒谎精。”
梦境太过真实,以至于吴言最后是被打醒的。
醒来之后,吴言还真的在自己的胳膊上看到了几道抓痕。
姑姑在奶奶家住了两天就要回去了,而回去的那天,吴言看到梦里的那个小姑娘跟在姑姑身边死死瞪着他,嘴里一开一合的,却并没有发出声音。吴言那时候连话都说不顺溜,更看不懂唇语,只当是姑姑带来的小姑娘。
再后来,怀胎十月姑姑终于生下了一个男孩。
吴言被奶奶带着去看过姑姑,而吴言到现在还记得,表弟是真的奇怪——看到他又哭又闹,还会趁旁人不注意张嘴咬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