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仲黎玄铁护腕相击,发出金戈之音。
“此桩多重?”
“一百二十斤。”
少年忽地轻笑,鸦青色发带扫过渗血的眼角:“诸位猜猜,我这纨绔能扛它走多远?”话音未落已俯身揽住木桩,后颈霎时暴起蛛网般的青紫血管。
青石地面腾起细尘,上官踉跄迈出第一步。松垮的锦袍滑落肩头,露出遍布青紫的脊背——那是前夜被天地造化鼎反噬的痕迹。汗珠砸在青石上绽开血色的花,每一步都在地面拖出蜿蜒水痕。
五十米处,少年指节泛白,指甲缝渗出血丝。八十米时,他喉间发出幼兽般的呜咽,却将木桩抵在锁骨凹陷处继续前行。仲黎瞳孔骤缩,那处旧伤是三年前他为护少主留下的箭疮。
“一百...三十...”当木桩轰然坠地,上官尚武踉跄扶住兵器架,染血的唇却勾出锋利弧度:“当你们以为到了极限——”他猛地撕开左袖,露出小臂虬结的肌肉,“这里藏着能踏破苍穹的恶魔!”
演武场死寂中,突然响起铠甲碰撞声。铁牛单膝跪地,九环刀在石面刮出火星:“求少主赐教!”
“从今日起——”上官尚武染血的手指在天际划出血线,“黄阶者月俸三百两!每晋一品加百两!黄阶五品者,子嗣入唐家武堂!”朝霞将少年身影拉长成血色旗帜。
“轰!”
百二十双铁靴同时踏碎青霜,声震九霄。上官尚武却突然软倒,后背着地时望见阁楼飞檐下两道剪影。他无声咧开嘴,任汗水浸透身下霜花——老爷子终于来了。
上官老爷子掌心碾碎半块琉璃瓦,苍目倒映着演武场上蜿蜒的血痕:“老莫,那混账...那小子臂上刺青何时有的?”
莫伯喉结滚动:“昨夜子时,老奴亲眼见少爷用淬毒银针,在天地造化鼎前纹了上官家暗符,他展开绢帕,上面染着朱砂与血混成的图腾,“说是要...要烙进魂魄里。”
远处传来震天吼声,新制的三百五十斤玄铁桩正被护卫们扛着碾过演武场。上官尚武突然剧烈咳嗽,摊开掌心赫然是带血的痰液:“传令暗卫,把库房里的龙血藤全搬去药庐。”
当最后一声号令消散在晨雾中,上官尚武正蜷在兵器架下昏睡。铁牛默默解下猩红披风盖住少年颤抖的肩胛,转身时撞见莫延军通红的眼眶——二十年前那个暴雨夜,老家主也是这样背着玄铁匣杀出重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