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完面之后,伊摩还没回来,我就去院子的暖棚里摘生菜。才刚走到门口,外面突然传来几声零落的马蹄声。我伸头一看——那个男人正站在院子的篱笆外,望着院子里五颜六色的新年彩灯。
不对,他望着的是那张放点心的小桌子。
伊摩也在门口摆了小桌子,托盘里装着她做的松饼和蛋糕,路过的人都可以拿来吃。刚才下雪了,可我忙着和奈特说话,忘了把东西收回来,不过托盘上有玻璃罩,所以问题也不是太大。
现在,隔着一道矮矮的篱笆墙,那个干瘦的旅人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松饼,深凹的眼眶里几乎要伸出手来。
他在门外看着松饼,我在门后看着他。看了一会儿,我小声开口:“你拿去吃吧,随便吃,没关系的。”
男人好像被我的声音吓了一跳,猛地退开一步,视线朝周围飞快一扫。等到看清了是我,他又放下一些戒备的神色,乱石滩似的胡子底下露出笑来。
“我有钱的,可以付钱给你们,”他说着,露出一些尴尬的神色,“只是我不知道你们这里能不能用这些货币……”
他从大衣兜里掏出一个皮口袋来,解开绳子,把一些亮晶晶的钱币倒在手上。我伸长脖子去看——圆的,方的,长的,扁的,还有花瓣形的……就是没有我们这儿用的那种钱。
大概是注意到我没有回应,他又尴尬地挠了挠头:“不能用是吧?”
“没事的,你拿去吃好了,”我说,“这些点心本来也是放着随便拿的。你要是觉得难为情,就说句新年快乐。”
男人露出惊讶的神色:“真的吗?”
这次轮到我奇怪了:“这是传统呀,你不知道?”
男人又笑:“我确实不知道。我一路上经过的那些国家,都没有这样的风俗。”
听到他这么说,我一下子高兴起来——他真的是从外面来的?外面还有别的“那些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