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转眼便过去了二周。
时值七月流火,正是一年里头最闷热难当的时候。
张家村的各家各户,莫不是敞开了门窗通风纳凉,有些条件好些的,屋里早就嗡嗡地转起了电风扇。
唯独村东头张大帅家,后院的一间厢房却是门窗紧闭,窗户缝里还用布条塞得严严实实,可即便如此,从外面也能感受到一股反常的寒意。
屋子里头,床上躺着一个约莫五六岁的男童,正是张大帅的心头肉......孙子张耀辉。
此刻,他身上严严实实地裹着两床厚棉被,小脸却依旧冻得发青,嘴唇更是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乌紫色,浑身上下如同筛糠般瑟瑟发抖,口中断断续续地呻吟着:“冷......冷......”
张大帅在房中只站了片刻,便已是汗流浃背。
他看着床上备受煎熬的孙子,浑浊的老眼里满是心疼与无助,最终只能重重叹了口气,转身走出屋子。
站在院子里,他抬起粗糙的手,用力地抹了一把脸,也不知抹去的是额头的汗水,还是眼角的泪水。
“爹,耀辉他......”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妇人快步迎上来,她双眼红肿,显然是哭过许久,正是张耀辉的娘,张大帅的儿媳妇。
“等翼尚回来先。”张大帅叹息道。
他当了一辈子赤脚医生,十里八乡谁家有个头疼脑热都找他,可面对自家孙子这离奇的病症,却是半点法子也想不出。
这些天他方圆百里的医院都跑遍了,连省里的大医院专家门诊也挂了号,可一通检查下来,各种仪器验了个遍,结果硬是查不出个所以然。
张大帅心里渐渐犯起了嘀咕,开始怀疑孙子这根本不是病,怕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前几天,也请了邻村的神婆来跳大神、做了场法事,可烧香画符折腾了大半天,耀辉的情况却丝毫不见好转。
没奈何,今天一大早,他便让儿子张翼尚去县城里,说是要去请一位真正有道行的高人回来瞧瞧。
正说着话,院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儿子张翼尚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位身着道袍的女子。
“这位是......”张大帅连忙迎上前去。
“爹,这位是青莲真人,是我从县城里请来的高道。青莲道人听说了咱家的情况,慈悲为怀,特抽空来的。”张翼尚低声介绍道。
“有劳真人了,有劳真人了。”张大帅一边拱手作揖,一边不动声色地用一双阅人无数的老眼上下打量着来人。
这一看,却让他心里暗自吃了一惊。
眼前的女道士,看上去年纪不过二十许,身姿窈窕,体态轻盈。一身半旧不新的靛青色道袍,洗得干干净净,穿在她身上,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清冷脱俗之感,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容颜更是秀丽绝伦,肌肤胜雪,眉目如画,尤其那双眼睛,平静无波,深邃得如同古井,让人望之不由心生敬畏,却又感到一丝难以接近的疏离。
这女道士一进院子,并未急着去看病人,而是先静立了片刻,目光平静地扫过院落的布局,从门楼到影壁,再到院中的那棵老槐树,似乎在观察着什么。
随后,她才微微颔首,声音清冷地开口道:“劳烦,取一盆清水来,贫道需净手调息片刻。”
张大帅父子俩都是一怔。
张大帅心里更是七上八下起来:这真人......也太年轻貌美了些,瞧着倒不像是风餐露宿的修道之人,反倒像是哪家大户的小姐。
如此年纪轻轻,真有传说中那般降妖除魔的本事?
该不会是故作高深,诓骗钱财的吧?
他想起儿子说的,事成之后要给二千块的酬劳,这在乡下,可是一笔天文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