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曹禹还不算苍白的脸色就知道,他被照顾的很好,南平坐着看了他一会便站起身,慢慢走到了窗户旁,抬起纤细的手腕,轻轻地将面前的窗帘拉开后,推开了窗。
她为数不多的体贴恐怕都给了这个少年。
“房间要多通风透气,别一直关着。”南平轻声叮嘱了一句。
麦克点头,他总觉得这位卢小姐,人是不坏的,还很担心小主人。只是两人的身份,注定没法在一起,那位瞿先生不是好惹的角色。卢小姐后面应该都不会再来了。
他见她沉默地看着窗外有些出神,以为她是被窗外庭院里的花圃所吸引,那里有很多悉心照料的蔷薇花,它们生长的很好,开得极艳。两边还有着一排绿意盎然的大树,一切都是那么的生机勃勃。
看着就充满希望。
只是他没注意到,南平眼中出神的并不是景色,而是日暮黄昏后的一片荒芜,伴着秋风瑟瑟,吹散的蔷薇花瓣只剩下凋零的时分。
尽管它正在极力的生长着,可终究抵不过这自然的规律,这是不可逆的因素。
…
出了病房,她便回了别墅,瞿蕤琛还没有回来,这就意味着,他默许了她的做法。
或许是在为昨晚的失控产生了愧疚,抑或是为定位器的事而做出的暂时退让。
重新恢复理智的男人总是这么绅士,他在麻痹自己,只可惜那个画面总是不那么容易遗忘的,所谓尊严,能忍着不松手,也是一件奇事了。
简单吃了个晚饭,南平便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她需要查阅一些东西。刚登上v,就有信息顶到了最高一栏。
林也被京华大学录取了。
算算时间,他应该读了近三四个月的书了。这段时间她都刻意没有登入v,为得就是让瞿蕤琛放松监视她的心,至于林也上大学的事,她早忘了个干净。
寥寥回复几句后,她便点了叉。随后进了朋友圈,看起了一些人的近况。按理说,她失去消息这么几个月,即便樊九潇不主动联系她,魏淮泽也是会关心几句的。
可这些人显然都没有动静,就连言知洲那家伙也是。她想,瞿蕤琛在出国前一定做了什么手脚,至于做了什么,除了交易和压制这两种手段,她再想不出别的。
看来,国内那边,也需要一个合适的眼线。
…
瞿蕤琛回来的时候,南平已经睡下。他看着她沉睡的容颜,抬手轻抚了一下,随后又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我知道你没睡着,既然醒着,我们就谈谈吧。”
他平静地开了口。
南平果然睁开了眼睛,她缓缓起身靠坐在床头,“谈什么?”她想,无论谈什么,瞿蕤琛都不会跟她说出真实的想法。
他现在恐怕不会再信任她,哪怕她是‘受害者’。
“我想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他直视着她的眼睛,继续道:“权势?自由?名望?还是说你想站在食物链的顶端?”
这番话无疑吸引了她。
南平眼神晃动了一下,不得不说那步激将法果然是有用的,瞿蕤琛开始把她放在同等的天平上了。他在害怕她下一步的选择。
“我想要的,你都给吗?”她突然笑起来。
两个聪明的人交谈,总是比普通人领会对方的意图更快。南平的野心,一开始就一目了然。她招惹他的目的,都是有利可图。
他一直都知道。只是他还不舍得就这么放手。这是他精心培养出的金丝雀,还没开始看到最后的成果,怎么甘心呢?
瞿蕤琛也是有野心的,他想要的东西,与得到南平不冲突,所以他会爱她,是在自己默许之下。他绝不容许自己的这份爱,落了空。
付出之后看不到成果的人,往往都会向上加上更重的砝码。
他可以不在乎南平到底爱不爱他。只要最后她属于他,那样的结果,同样也是完美的。
“只要你开口。”瞿蕤琛沉了眸子,“不过有个条件,碰了你的男人,你亲手去解决了他。”
他身体靠了过去,“懂我意思吗?我说的不止曹禹。”
还有一个男人,虽然没碰她,但他是这件事会发生的始源,如今人醒了,自然也该归还点什么。不过看她不知情的模样,想必在医院是没碰上了。
第176章 chapter 176 渴求
陆高鹤从噩梦中醒来, 睁开眼入目的,便是医院vip病房的天花板,他愣神盯了半晌, 在雕刻的花纹里隐约能看到被荆棘包裹住的l体女人。只微微晃动了一下眼帘,女人便消失不见, 全化成了朵朵蔷薇花。
他清醒过来,支起身体靠坐在床头。房间内有些闷,睡前即便调低了温度的暖气, 在独他一人的病房里, 也难免不透气。干燥的空气, 只觉得身上的病服摩擦得他的皮肤有些许痒意。
从他醒来这段时间, 一直都没睡过一个完整觉,连着一周都在做噩梦。陆高鹤觉得自己的精神状态很不好, 身体也不如从前强健,很容易感觉疲劳。这些都是车祸后的后遗症。
更别提还昏睡了那么久,差点就成了植物人。
他动了动手指,掀开被子下床, 径直走向窗边,拉开窗帘后便推开了窗, 夜间冷风呼啸,偏偏又贪恋人体的温度,拼了命地往男人的领口钻。
陆高鹤黑碎的刘海被风吹拂如柳絮飞舞, 在他呼吸了足够新鲜的空气后,才关上了窗, 刘海又垂落在高挺鼻梁上。他指尖微凉,身体已经感受到屋外的寒冷,而微微轻颤。
他转身离开窗边, 去饮水机旁接了一杯热水,双手包裹住杯身,这才感觉到暖意。
在国外的日子自由谈不上,悠闲确实属实。想来他大哥即便知道他醒了,也不会太忌惮,毕竟他人在国外,以前打下的那些关系网全没了不说,能不能回国都是个难题。
拖着这幅病怏怏的身体苟活于世,父亲让他好好养着,母亲让他千万别急着复仇。而他脑子里想得却是,卢南平怎么样了?有没有被大哥算计?是不是过得不好?
她那么想在江棱站稳脚跟,是不是……又跟了别人?
他仰头饮下水,想缓解紧锁的喉咙。
在一日复一日的梦境里,他的噩梦都在最后关头,被南平的背叛而惊醒,那种心脏被撕开的声音,仿佛时刻都能把他拖入深渊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