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有个下联,蕊芯共冠,胸内多长二心。”
“那不如‘末未象形,肩上分辨两横’工整。”
“我也有句,己巳共臂,目前短出一寸。”
……这边抢答白热化,那头却直接糊穿地心。
也不知道是谁,吐槽一句,“我瞧着,这些个青年才俊们,肚里墨水缺的真不是一点两点。”
姑娘们杀疯了,催着顾情再来。
顾情索性挑明了直骂,反正对面也回不上嘴不是?
“那么第二联,鸡子与鸭子同窠,鸡学生鸭,鸭学.生.鸡?”
姑娘们这把直接无视对面,径自接了起来。
周小姐市井常混,拍手叫得最快,“这个我会!”
她的对子显然也是最优秀的,“马儿与驴儿并走,马蹄举驴,驴蹄举马?”
蹄举谐音提举,这是连整个科场都骂进去了。
显然,周小姐已经完全相信,这群读书人当真蠢笨如驴马。
“碾压式比试,没意思。散了散了。”也不知哪个女孩儿起的头,大家一哄而散。
“没想到咱们相看的,竟是这等牛马,还流什么觞啊,顾家小姐说得对,不如咱们自斟自饮、自娱自乐吧。”
被弃如敝屣的书生们咬碎一口牙,可下溪稍微有点才华的,都明哲保身,压根不敢下场。
以至于顾情这等大佬,推一群学渣,跟老夫子推塔一样,简直毫无成就感。
原疏默默围观全场,脸上米粉惊掉大半,剩一张斑驳花脸,恍恍惚惚。
“琰之,我竟连女子都不如?”顾悄还没答,就听他又嘟囔句,“就算入赘,也还是我高攀了啊……”
多么痛的领悟?!
顾悄语重心长拍了拍他的肩,“多念点书吧,好好珍惜女孩们没进考场跟你卷的时代。”
丢下僵尸原,顾劳斯摇着头,跟着人流回上溪。
却听到顾情突然cue他,“男子无才便是德。今日手下败将,说好的都得去修男德,哥哥你不是盘书坊吗?开张时,记得送几本精刻《男训》给他们。”
顾悄迟疑,“男训!你编吗?”
顾情没好气,“将女训女书女则改成男字,合订一册送!”
“付梓的钱,我来出!”周小姐十分热情地蹭到顾情身边,攀住他胳膊,“对了姐姐你冷不冷呀,我给你准备了……”
顾情抽开手,“只湿了裙摆,无碍。顺便,女女授受不亲,你离我远点。”
周小姐:???
少女心吧唧一声,碎了。
那头学子们听到,却跳起脚,“顾琰之你是不是男人,竟帮着对家!”
顾悄回了个白眼,“我不是男人,我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啊。”
诸生:“你竟厚颜无耻至斯!”
夹岸竹林里,一老一少两个妇人已然观望许久。
年纪小些的,手上盘着一串檀木念珠,温温柔柔道,“婶婆好福气,瑶瑶这般优秀。”
苏青青压着声音接了句,“要是我的琰之康健,定然也一样优秀。”
小妇人侍奉在苏青青身后,落着两步距离,看不见她的表情,只从语气揣摩,小心翼翼接了句,“小叔会好的,大师说过,只要过了十六这个坎……”
苏青青没听她说完,“这些年,真是多亏大师的玉佩保命。可我数次去报恩寺还愿,再也没见到那位大师,梅昔你可知为何?”
梅昔拨动念珠的手一顿,“惠明禅师好云游,行踪不定,上次只是恰好到南都落脚,赶巧叫我得了信儿,您碰不到也正常。”
“是吗?”苏青青不置可否,“若是……你儿子也命悬一线,不知道找不找得到他续命?”
“绷”一声微响,念珠绳断,乌黑的珠子骤然崩开,落地却无声。
尸山血海里拼杀出来的人,话语根本不须起伏,就足以叫人心颤。
梅昔勉强稳住声音,“侄孙媳妇不懂婶婆意思。”
“不懂,那便不要懂了。”苏青青转身,脸色带了丝悲悯,“可惜顾影停,你的小念奴,才七岁就得因为当娘的糊涂,早早上路去奔下辈子前程了。”
梅昔闻言,腿一软栽倒在地。
她脸色煞白,目光中露出真切的恐惧,“你把念奴怎么了?他……他才七岁!”
苏青青却笑了。
她将一枚浸着腥润鲜血的帕子扔上妇人脸,“七岁?当年你诱我去报恩寺,求那索命玉佩的时候,我的琰之也才九岁!你肚子里揣着孩子,还敢犯下如此阴毒的孽障,难道就没想过也会有今天吗?”
梅昔攥着帕子捂着胸口,突然泣不成声。
“老实交代吧,你只有半个时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