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双白嫩的手突然出现在他眼前,为他布上一筷香菇烧鸡。
谢惊春愣了一下。
顺着那只手望去,却发现并不是他想的那个人。
他抬眼看向主位。
果然,南南此刻正站在秦九微身侧,手中托着小瓷盘,正低头小心地为秦九微布菜。
她姿态温顺,眼观鼻、鼻观心,从头到尾都没有往他这边看一眼。
离他远远的。
谢惊春脸色一沉,咬紧了牙根。
这丫头还真是说到做到,说要远离他,就真的躲得干干净净!
她以为他会做什么?还能吃了她不成?
谢惊春气得胸口一闷,冷不丁抄起一只热腾腾的包子,狠狠地咬了一口。
面皮被咬得变形,馅料滚烫,他却咬得极用力。
像是在把满肚子的火气一起嚼碎了咽下去。
连带着那点莫名其妙的委屈,也一并吞进肚子里。
午后日头不盛。
主院东廊下,南南正蹲在竹编托盘前,小心地将一片片花瓣摊开。
这些是早上刚采的新鲜栀子和芍药花。
稍晒去些水汽,便可用来做王妃喜欢的花茶。
她动作细致,每片花瓣都拈得极轻。
忽然,一道轻快的脚步声靠近。
“南南姐姐。”
一个小侍女从回廊那头快步走来。
南南抬起头,“怎么了?”
小侍女递过来一个用布巾包着的小东西,“门口有个男人托人送来的,说是给你的,让我亲手交到你手里。”
南南低头慢慢拆开布巾。
下一刻,她的指尖微微一颤。
那是一枚旧银锁,银色早已被岁月打磨得微微发灰,边角还刻着一朵梅花,虽小,却刻得极仔细。
她眼眶倏地红了。
这是她小时候戴的银锁。
是她娘亲在她满月时亲手给她系上的。
可后来,娘亲病死了。
她那个赌鬼父亲没过多久又开始四处输钱。
终于有一次又输了个精光,家里的东西已经被他卖完了。
他就把银锁从她脖子上扯了下来,转头就拿去当了。
再后来,他又赌输了
这次,被卖的是她。
她被带走那天,下着小雨,她一直拉着门框不肯松手,哭得喘不上气。
可没有人来救她。
南南握着那枚银锁,指尖冰凉,心跳在胸口“砰砰”乱撞。
她几乎是立刻抬头问道:“那个男人长什么样?你仔细说说。”
小侍女被她突如其来的神情吓了一跳,愣了一下才回道。
“嗯……年纪不大,四十不到的样子,有些瘸,左腿走路一拐一拐的。”
南南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真的是他……
可他不是死了吗?
她记得清楚,当年他把她卖给赌场后,钱仍是不够,赌场的人把他在门口活活打死了。
他怎么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