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用眼睛扫视满地的铜器,一边同影子做无声的交流。
“有真才有假,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东西虽然多,但对照实物高仿的,与全凭想象臆造的,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即便你没见过实物,也能看出不符合规制的东西。”
影子说的,也是我现在正在做的。古代的艺术品在不同朝代、不同时期,都有着或多或少的鲜明特征,也就形成了时代特点。这是鉴古过程中最有说服力的依据。如果在一件器型是东周的铜器上,出现了战国时期的纹饰,那这件东西肯定就不对了。
影子的提醒,和我现在做的,就是在这一百多件青铜器中,检索出与时代特种不符的低档仿品。经过我的二次筛选,最终把符合规制,几可乱真的铜器压缩到了二十九件。
“我的天哪!如果这二十九件青铜器是张云彪参照实物一比一仿造的,那他手里的赃物可足够判他二十年的了。”
想到这里,我不禁感到后脖颈子发凉。
“牧烽兄弟!你能一眼看出来我这儿高仿的铜器有三十件,眼力可不是一年半载能练出来的呀!佩服!佩服!”
焦山谋打着哈哈走过来,死盯着我的眼睛看。这时候,我刚好把影子“赶走”,缓过神来。
“二爷!过讲了!我踏入古玩行也有小十年了,专攻玉器和金石类的鉴古。这方面可能会有点儿长进,让二爷见笑了。”
我说的可是违心话。在鉴古这个行当里,我最擅长的是书画,瓷器和漆木器次之,最拿不起来的就是这青铜器。
主要是因为《魅影录》中唯独缺少了金石、玉器鉴定的篇章,再加上东北在鉴古藏古方面又是个基本没有青铜器的地区,所以,这青铜器鉴定也就成了我的短板。虽然后期我通过去博物馆参观历朝历代的青铜器,但毕竟是隔着玻璃展柜,不能上手感受,这样练出来的眼力显然差了那么点儿意思。
我的眼睛重又回到地上的那些青铜器上,仔细记住了那二十九件东西的位置。
“小兄弟!你看得怎么样了?”
张云彪问道。
我点点头,说道:“没问题!最起码有二十九件我看不出明显的问题,器型、纹饰也漂亮。如果没有真东西参照,绝对做不出来。”
后面这句话我是带着试探性的意思,也冒着相当大的风险。如果张云彪手里真有这二十九件真品青铜器,那被我这么一逼迫,很可能就会露出马脚来。说不定就有突破口了。
“你说什么?”
令我意外的是,这次不是张云彪说话,而是焦山谋立着眼睛逼视着我问道。
“没说什么呀!我的意思是说,我看上的二十九件青铜器,与真品的相似度极高,可以说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能做出这种水平的高仿品,那这个人手上绝对是有真品的相关技术资料,或者是亲自上手鉴定过。这是我在行儿里见过水平最高的仿品了。”
我知道,刚才我的话让焦山谋闻到了危险的气息,为了避免他狗急跳墙,我又把话给圆回来了。而且还尽量让自己表现的是一个入世不深,想到啥就说啥,毫无心机的生帮子。
“这位兄弟!你话里话外地都提到了参照真品,你的意思是不是怀疑我们手里有这些青铜器的真品原件啊?”
往前迈了两步,张云彪本就小的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缝。在质问我的同时,带着赤裸裸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