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型制和纹饰上很容易判断出,两只簋型制基本相同,应该是同一个墓葬出土的。是商代中早期的器物,周身布满乳钉,三只兽耳等距分布。
那只鼎为立耳,鼓腹下垂,柱足。近口沿处有一周夔凤纹,两两相对,腹饰勾连雷纹。典型的西周早期风格。
以我的眼力和经验,从器型、纹饰上判断,东西符合商周时代特征。但鉴古不是一眼活,尤其是这种时代久远,经历过数千年水蚀土沁,本身包含巨量信息的青铜器,肯定不能单纯地以器型和纹饰来断定真伪。
“曲队!我能上手看看吗?”
“没问题。”
说完,曲威把面前的一副白手套递给了我。
我一边戴手套,心里一边暗笑:“不就看个铜器嘛!哪至于这么兴师动众的。”
其实,在鉴古行当里,除了鉴定书画、丝绸类器物需要戴手套,避免物件损伤。其他类型的东西一般都是不用戴手套的,尤其是瓷器,戴了有时反倒容易脱手。
当然,青铜器刚出土的时候也需要戴手套,避免化学元素污染器物。可眼前这三样东西,就算真是商周的也没必要戴手套了。能摆到这张桌子上,就说明摸过的人没一百也得五十了。脸上的油、手上的汗,甚至是口水都不知道沾上多少了,现在还戴手套多半就是为了装相。
戴好手套,我先是两只手逐一地把三件儿东西端起来试了试重量,确定手头上的感觉没问题。
青铜器经过千年以上的水蚀土沁,铜和其他金属元素必然会流失一部分,实际的重量比看上去要轻,这就是所谓的失铜。
我又仔细地查看铸造方法、表面纹饰,以及锈蚀,希望能从中找到一点儿线索。
“不用看了,这些鉴定步骤看不出任何毛病。”
姜鹏冷不丁地插了一句嘴,语气相当傲慢。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说道:“姜老师!您看过了,可我这是第一次看,能不仔细点儿嘛!就算是看不明白,也要装装样子啊!不然曲队还不得把我抓起来关几天啊!”
半调侃、半认真的话,把姜鹏怼得一声没出。倒是让曲威、王建忍俊不已,就是那个死人脸的罗骆,也抽了抽嘴角。
重新把注意力转回到三件铜器上。
“这么看三件青铜器都应该是真的啊!”
我心里有了这个结论,但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我这里面肯定有不对的地方。
带着这个疑虑,当我再把双眼聚焦到三件青铜器上,眼前缓缓升成了一团青绿色的迷雾。
“怎么又出现幻象了?真不该这个时候出来。”
我心里一紧,担心起自己怪异的行为引起其他人注意。可这种担心也是一瞬间的,因为在我一眨眼的功夫,眼前的那团迷雾已经出现幻象了。
在鉴古过程中眼前出现幻象,多半是在我的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情况下才会出现。只要这种幻象出现,那我基本上就进入了一种冥想状态,接收不到外界的任何信息。
每当这个时候,影子一定会现身,并和我进行一番争论。
而现在,当着两个专家、三个刑警的面,我内心暗自祈愿,“鬼魅的影子你不要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