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姰没有任何防备,和十年前干干净净的喜欢撞了个满怀。
原来在那段自己最不愿意回想的时间里,也曾有这样一份让人心脏柔软的喜欢。
她小心翼翼取下那张明信片,指尖触碰到他曾经触碰的位置。
对上裴清让垂落的目光,她给他看:“不知道是谁写给我的。”
这人一定临摹过宋徽宗的行书,因她高中临摹过,所以一眼认得出。
裴清让垂眸。
林姰在他面前叩开笔盖,在那行字下认认真真地写:【谢谢你,你过得好吗?】
写完之后,她又小心翼翼挂回去,生怕弄坏的样子,仿佛对待珍宝。
林姰久久凝视着明信片上面的字迹,就好像隔着长长的时空隧道,和十年前的少年对视着。
“为什么要问他过得好不好?”
裴清让的声音很轻,落在耳边,如同羽毛拂过心尖。
林姰也不知道,只是心头有种难以言说的酸涩:“如果高考那年看到就好了。”
裴清让喉结滚动:“如果高考那年看到,会怎样?”
林姰当然不会因为一张明信片喜欢上一个人:“起码跟他说一句谢谢你,你也毕业快乐。”
她觉得遗憾:“他怎么不当面跟我说呢?我是什么很可怕的人吗?”
裴清让沉默注视着那张十年前的明信片。
记忆中的雨天去而复返,飞机飞上万米高空,不知何时归途。
自行车穿过大街小巷,却没有一个巷子口让他再次偶遇到她。
想念一个人到极致,也只能在她经常坐的地方,写下这张明信片。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祝她一生顺遂。
不必和自己有关。
而现在,她就在自己面前,眉眼鲜活,笑意生动,和自己十指紧扣。
她跟他小小声说:“暗恋可真苦啊。”
他淡声:“是他自己愿意的。”
林姰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在哪、在做什么工作,搜遍脑海里的影像,也找不到这么一个性格内敛、字迹漂亮的男生。
又或者,他平时用的不是这个字体,毕竟没人会把作业当书法作品来写。
直到离开书店,她仍心心念念:“你说写在这,还会被他看到吗?”
裴清让语气清淡:“不重要。”
林姰疑惑:“是这样吗?那他为什么要写这张明信片?难道不是为了有一点点的回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