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相聚,说的也都是一些吃喝包括管家方面,比如炫耀子嗣之类的,对此,花棠棠也说着育儿经,好歹她在未穿越也有看过闺蜜养孩子,若是她没有亲眼所见,此时怕是要冷场了。
等闲话的差不多,吹捧也听够了,花棠棠便说起吴兴的治理来,包括这里还有多少坞堡,每家还有多少地。
对此,这些夫人都表示,地早就让出去了,除此外也都拆了,同时他们也表示,多亏了这新政,让世道太平了。
不过说着说着,渐渐地花棠棠也瞧出味来了,因为这群人在趁着话头,问花棠棠明年会不会还有科举,同时也有人表示,打算拿出钱粮来支援发展,问花棠棠有没有路子或者办法,这话里话外,无非是想套出后续的政事变化。
对此,花棠棠心头有数,面上却不露声色,并未透露什么,她要做的事情很多,但这些人肯定是没份的,而且按照她的构想,往后文知府多半都会跟她有嫌隙。
她的心愿并不大,要求也很简单,但人心如鬼,有些事她也不知道往后会如何发展,聊了一会,很快便开始了宴会。
花棠棠不喜喝酒,浅尝辄止,更多的都是让侍卫暗中换成了蜂蜜水,宴会之后,大家都相继离开,花棠棠和文治迁也选择了前往驿馆下榻,对此,县令虽然极力挽留,但也是无果。
等众人回到驿馆,文治迁召集众人,温和的问:“感觉如何?”
“还不错,是个本分人。”曲靖宇开口道,他仔细观察过这位县令,印象上还不错。
康迟也点头道:“长袖善舞,做事很光滑。”
“就是太浮夸了点,感觉有点假。”章挺咧着嘴道,他年龄跟文治迁相仿,又跟文治迁一起打过仗,所以礼节上比较随意,也没太多顾忌。
花棠棠听了众人评价,不由惊讶地看了眼章挺道:“你怎么有这感觉?”
“额……”
章挺愕然,干笑道:“我二叔就这样啊,还有我京城几个好友,每次去他们家,他们家的人都这样,有几次我还差点上当。”
“王将军你倒是直爽。”曲靖宇见此有些无语,你这小子是不是有病,有这么掏家底的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当了叛徒。
不得不说,一路行来,要说最没有顾忌的,就是章挺,这厮有什么说什么,完全毫无顾忌。
对此,章挺不以为然,撇嘴道:“什么直爽,不就是想说我缺心眼吗?”说着摇头道:“以前我爹也是要我稳重,多点心思在正事上,可后来我跟人打了几架才明白,道理不如拳头,直来直去永远比拐弯抹角有用!”
“所以,你家里让你参军了?”康迟道。
“我自己也巴不得的。”章挺点头。
花棠棠见此,也是无语,感觉这位真的很有意思,要说蠢吧,他却一点不傻,要说聪明吧,很多时候又混不吝。
或许就是大智若愚?她想不通,也懒得想,而是直接开口道:“这个县令有问题。”
说着,在众人诧异地目光下,将今日不小心得知的有关这位驱散流民的事说了一番。
文治迁见此皱眉道:“这么说,这里比我们想的还要麻烦。”
“恩,是很麻烦。”曲靖宇点头,幽幽道:“就今日在座的那几位,都是有名的大姓,比我冯家都不弱,而看他们的样子,跟县令关系也十分不错。”
“算了,暂时先放放吧。”文治迁想了想道:“眼下先去回去再说,既然行踪暴露了,接下来估计也瞒不住,不如直接过去,你们觉得呢。”
“这样正好,我们这一路已经耽搁不少时间了,再不走,怕是赶不上其他人了。”曲靖宇点头。
押送的车队此时恐怕已经走得差不多,再耽搁就错过约定时间了。
“那行!”众人商议决定后,第二日,便在县令热情相送之下,离开了安阳镇,直奔目的地。
等到了江南府,薛喜山也早已在等待,他们还没进城,文武百官就已经在城门外恭候,想低调是不可能,文治迁索性大方地跟他们见面。
花棠棠打量着江南,这不是她前世记忆中的江南,虽然名字一样,可风格上却迥然不同,或许是因还没发展起来的缘故,如今的江南府城并不大,与江阳镇府差不多,唯一的差别就是在建筑风格上。
江阳镇的风格略显粗犷,而江南的建筑带着浓郁的中原风,精细精巧很多。
一路上,随着他们进城,很多百姓都在两旁好奇的围观,不时发出惊呼,坐在马车内的花棠棠透过车帘,看到这一幕,眸子里闪过讶然。
这里的百姓日子明显比那处的好过,甚至比江阳镇的,在精神面貌上都要好不少,最少每个人都透着热情。
这番变故,让花棠棠讶然,更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不过,此时无论花棠棠还是文治迁,都已经顾不上了,因为一路直行没多久,就到了府衙。
文治迁在接见百官,而花棠棠这次却没有继续接见其他人,而是以身体不适为由,直接去了驿馆。
一进驿馆,花棠棠整个人放松下来,便吩咐一旁的侍卫道:“派人去打探一下吧,刚才那些欢迎我们的百姓,都是什么人,小心点,他们有点不对劲。”
“是!”侍卫点头。
一路奔波,花棠棠也有点疲惫,此时已经浑身无力了,等人走后,花棠棠仔细思索一路上的见闻,一时间感慨万千,这一路走来,遇到过不少事,有不平,也有残忍,甚至还有无数尸骨遗落荒野。
这让她彻底看清了这平静的世道下,到底隐藏着何等的凶残,她很庆幸,文治迁也跟着来了,而且一路上亲眼见证了一切。
她想改变这世道,仅靠个人是不够的,需要文治迁来支持,以前,文治迁没有意识到,只想着如何大方向的治理,如今亲眼见识,或许他的压力比自己更大。
江山稳固与否,不在于百姓,民心可欺,但天下百姓是否安稳,则在于君主,乱世人如草芥,但和平时又何尝不是如此,想着心事,不知不觉她也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眼看天色已经昏暗,泠鸢将她叫醒,表示府衙来人了,请她去用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