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莲楚听闻宋芳露遇人毒害的消息,便赶忙前来探望,刚走到宫门外就遇到芸若。
“郡主,您还是别进来,我家主子遭遇这种事,她心情很不好。”芸若难为情的小声说道,又加她已听到京城里的那些风言风语,“而且外头四处都在传,是郡主您指使宫女想要毒杀我家主子。”
本欲求助宋芳露解救魏晗烟,如今事情的发展趋势出乎骆莲楚的预料,愈演愈烈,竟成了一项头疼的难题。
有了前车之鉴,京城里的人纷纷都在议论骆莲楚,明明骆莲楚才是西夏的郡主,却成了过街老鼠,好似宋芳露才是名副其实的西夏郡主。
骆莲楚心有不甘,同芸若谈了几句便出了宫,宫门外的大街上,行人对她指指点点,幸而芸若对她出奇的信任,她想着等把表姐救出,找到传播流言蜚语的源头,届时将坏她名声的主使人一网打尽。
谣言一夕之间传遍了京城,骆莲楚没敢在街上招摇过市,而是在京郊外晃悠了一天,关于自身坏消息的风靡使得她情绪不佳,像朵晒焉了的花,精神状态堪忧。
当暗夜降临,骆莲楚这才回到云北王府,墨色包裹下的建筑和干枯树枝显得冷寂,团团黑影落在脚下,北风呼呼的吹着,风声在她的耳边不停呼啸。
“郡主,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季南偆等候在大门口已然多时,骆莲楚当下一定很需要人来关心慰问。
骆莲楚看见门口站着的季南偆,她目光中尽是诧异,问话便脱口而出,“云北王你怎么还没睡?”
“郡主你人不见了,我睡不着,你好歹也是陛下的亲侄女,弄丢了你,就算陛下不找我算账,老王爷也得唯我是问。”季南偆唉声叹气。
说到老王爷,骆莲楚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了,她心里很明白,老王爷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可她只恋慕裴青竹,一颗心盛不下别的男子。
“我没事儿,有劳云北王记挂了,你也应该听说过南齐郡主被人下毒了吧?”骆莲楚没有明说,只简短的提了个话头。
“当然,郡主你就是因为这事儿闹得心情不愉快的?”季南偆接着她的话往下问。
骆莲楚欲哭无泪,撇了撇嘴,“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刚和芸若打好了关系,南齐郡主就出事了,这下我又得臭名远扬了,我可不想背这口黑锅!”
说出来心里就好受得多了,骆莲楚胸口那阵憋闷变轻了一点,她长长舒了一口气。
“郡主,你就那么不想嫁给我吗?”季南偆冷不丁的问道,骆莲楚压根不用去求宋芳露,只要答应嫁给他,魏晗烟不就能平安无事的被放出,何必搞得如此麻烦。
骆莲楚与季南偆对视,视线中包含质问,“云北王,你是真的不喜欢我表姐吗?”
话又绕回来了,季南偆的舌头打结,被骆莲楚给问住了,两情相悦仿佛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譬如骆九琛与花棠棠。
但据骆九琛所言,花棠棠也并不想与他成亲,若非他软硬兼施,外加花家众人的助攻,这场婚事只怕会一拖再拖,季南偆被骆九琛说动了,心想自己加把劲再追追,说不得也能终成眷属。
同时,也能把骆莲楚拉回正轨,让老王爷和老王妃这对未来的岳父岳母省省心,安心把骆莲楚交到他的手上。
季南偆却殊不知花棠棠与骆九琛中间的数次交集,而且花棠棠心里可没有心悦之人,骆九琛能够走入她的心里,也不是简单之事。
见季南偆不作答复,骆莲楚径直越过他,大步流星回了自己的房里,伤心得累了,只想好好睡一觉恢复体力。
芸若并不知这一切皆是宋芳露的安排,宋芳露怕她露出破绽前功尽弃,因此不曾向芸若说明,骆九琛也被瞒在了鼓里,好在这出戏圆满落幕,宋芳露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成效。
“陛下,你不用追查下去了,这是我斗胆设的一计,今儿前来是想向陛下说清,那名婢女没有死,只是暂时吃了一丸假死药,睡两天就能醒。”宋芳露坦承自己先斩后奏的计策。
骆九琛目瞪口呆,须臾恢复面上的表情,“郡主,你怎么都不跟朕商量一下?万一你要真有个什么闪失,叫朕如何向南齐帝交代?”
“让陛下担心乃我之过,我也是临时起意,没来得及通知陛下一声,还请陛下恕罪。”宋芳露郑重其事的颔首示以歉意。
骆九琛面色严肃,“也罢!此计已成,朕不作追究,下不为例。”
“我这突如其来的一步棋,只怕郡主也始料未及,愿郡主能够改过自新,我可以答应放过侧王妃。”宋芳露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骆莲楚有一双好父母,她羡慕还来不及。
想到自己的父母,宋芳露心里一阵心如刀绞,那桩案子成为她的心头刺,好似深深扎在心底,这一辈子都拔不出,如今当年的毒草再现,她想拔除这根刺,告慰九泉之下的亡灵,让他们得以安息。
“朕代替皇兄皇嫂多谢郡主。”骆九琛站起身来,对着宋芳露诚挚抱拳一揖。
“陛下不用提早谢我,能不能成都还是两说,我会尽力而为,我在西夏还要仰仗陛下的人帮着查案,你我之间是合作关系,谁也不欠谁,不必言谢。”宋芳露说得坦坦荡荡,亦不想欠骆九琛的人情,受到他的一星半点施舍。
她一贯要强,作为在军中锻炼多年的女将,虽也有柔情似水的时刻,但也终究是有限的,骆九琛对花棠棠的坚持,西夏的人都有目共睹,前阵子她也曾放低身段去讨好过骆九琛。
可骆九琛始终不为所动,一直回避着宋芳露,她不是不识趣之人,难过之后收拾好心绪,未来的路还要她接着往下走,她不能沉溺于一段没有结果的儿女情长,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不论失败还是成功皆是郡主她自己的造化,郡主你用心帮了忙,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朕身为她的叔叔,理应向你致谢。”骆九琛保持着西夏皇家该有的气度和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