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自家郡主听闻这般解气的好消息,必然也会跟着她一起乐呵,然而她想错了。
宋芳露的面色变得严厉起来,她打量着芸若,眼神里带有一股萧索的肃杀之气,语调清冷不带半分感情,“芸若,这次我饶过你,等这次事过,你不能再这么对郡主不敬了,听清楚了吗?”
芸若说完瞥到宋芳露脸色变化时,就知大事不妙了,她咂了咂舌,尽力为自己辩解,看着之前骆莲楚吃瘪的样子,她捱一下自家郡主的教训也没关系了,“是,郡主,可是她把您的脸打伤,还想杀了您,奴婢咽不下这口气。”
“伤的是我,又不是你的脸,你有何好咽不下这口气的?我说过去了就过去了,你又听不进去我的话了吗?”宋芳露语气里没有情绪,却令芸若低下了头,不敢直视那束锐利的眸光。
芸若耷拉着一颗脑袋,她的心跳狂奔着,宋芳露的责备让她瞬间丢失了底气,“奴婢知错了,还请郡主不要生气,郡主的话奴婢谨记在心,不敢不遵从。”
“很好,你按着我的指示做就行,绝不能自作主张,这是西夏,不比南齐。”宋芳露再次提醒芸若她身在何地,不可得意忘形,如无必要时刻,应谨慎当地的礼节。
芸若这才明白过来,自己踏在谁的地盘上,骆莲楚毕竟是西夏的郡主,有人护着,他们所做的终究是一场戏,并非真的要对骆莲楚怎么样。
虽然她的心里始终有个疙瘩,但她家郡主身为被害人也能既往不咎,她一个宫女还能抓着不放吗?
“奴婢明白郡主的意思,待这场戏做完,奴婢再不敢对西夏郡主有一丝不敬。”芸若向宋芳露保证道。
云北王府这边,骆莲楚灰溜溜的回来之后,心里憋着气,她可是西夏的郡主,陛下和皇后她都敢刺杀的人,这个却栽了个大跟头。
一个南齐的宫女都敢给她脸色看,越想越不舒服,骆莲楚做在一处亭子里,人侧身办趴在栏杆上,手指抠着木柱子,恨不能像猫一样,给那无辜的柱子挠出几道指甲印来。
可惜柱子终究比人肉硬,还不知晓疼,一用力道反倒是骆莲楚的手指感觉到疼痛,她气鼓鼓的小声咒骂道:“该死的宋芳露,该死的陛下……”
“郡主你在说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季南偆神不知鬼不觉的也钻入这座亭子。
“没说什么,云北王你怎么跟个贼一样,没点脚步声呢?”骆莲楚没好气的刮了他一眼,心情烦躁不安。
“哪里没脚步声呢?还不是郡主你想事情太入神了。”季南偆故意又走了几步,亭子里发出大不不小的脚步声,“郡主这是又在烦恼什么?”
“还不是搞不定芸若,本郡主好好去找她,她尾巴翘上了天,不知一个宫女神气个什么?”骆莲楚恨得牙痒痒的,她可是连她主子都敢涉及陷害的人,芸若也不怕得罪了自己,哪天会剥了她一层皮。
季南偆演得很用心,“郡主,你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她是个忠心护主的奴婢,何况远在异国他乡,她也只能与自己主子相依为命了,你动了她的主子,不就等于动了她的命吗?她当然对你有敌意,防着你了。”
骆莲楚听入了心里,怪不得芸若很不待见她,原来是这么回事,确实也情有可原,“云北王,你说我接下来该怎么办,要怎样才能拿下芸若?”
“郡主,你要对她有耐心,做一些小事来打动她,没有人生来心就如顽石,你跨过她心里那道坎儿,取得了她的信任,这事就算是成了一半。”季南偆成功把骆莲楚绕了进去,看着骆莲楚那副一知半解的表情,他就知道骆莲楚上当了。
就让骆莲楚去多碰几回钉子,她才知道何为人情世故,何为人心,不能总端着郡主的架子任性妄为,也该成长起来,这也是骆九琛给骆莲楚安排的课题。
“你说的这些我都听不懂,我想了想也太麻烦了,有没有更简单的法子,更快促成我能够走近芸若?”骆莲楚急着救出魏晗烟,季南偆的出的这个主意显然比较慢。
季南偆摇了摇首,“郡主,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的,你在西夏的名声,人人都畏你如虎,你近期做的些事,那个芸若必然心知肚明,我劝你还是一步伊布拉来。”
骆莲楚顿时想晒焉了的叶子,她沉默了半天,想想刚才芸若对她的态度可谓恶劣,一下子就跟她拉进关系只怕是不可能,季南偆的话不无道理。
“云北王,我先走了,下次遇到难关,我还会再来找你。”骆莲楚眼下有了新点子,她得派人去监视好芸若,寻着机会接近芸若。
“郡主,慢走。”季南偆看着骆莲楚消失在拐角处,起身去了宫里。
骆九琛端坐在御书房的上首批阅奏折,房间里面很暖和,烤着一只大暖炉,墙壁四周挂着各色字画,最显眼的还是花棠棠那幅,御书房反正也少有人能进。
若是一般的朝臣,骆九琛是不会放他们进来的,未免这些个大臣看到花棠棠的画像挂在御书房,又动不动就弹劾花将军教女不严什么的,他看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奏折也头疼。
抬首望了一眼睹物思人的骆九琛,季南偆回禀着骆莲楚的进展,“陛下,微臣已让郡主按着我们制定的道路在走。”
“甚好,希望郡主能明白朕的一片苦心,改过自新,让我皇兄皇嫂能够安享晚年。”骆九琛叹了口气,处理好骆莲楚比他当初追花棠棠还不容易,这个侄女也真够能折腾人的。
“陛下,微臣会一直盯着郡主,不会有丝毫差池的,还请陛下专心秀女一案,微臣也盼着娘娘能够早日回来,与陛下,与花将军一家人团聚。”季南偆说了几句漂亮话,也是他的由衷之言。
“承云北王吉言,朕已经加派人手在好好查了,希望能尽快结果吧!”骆九琛嗓子眼发堵,花棠棠在洛城,裴青竹也去了洛城,他前不久就已自柳青峰的口里得到,这个令他有点惶惶不安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