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莲楚心里还是不爽,尽管她已害到花棠棠,让花棠棠差点就死在火灾里面,可花棠棠终究是没有死成,她心里横着的倒刺始终不曾被拔掉。
花棠棠大难不死,反倒让她心里更不痛快了。
“春梅,陛下真这么说的?”骆莲楚这是在装病,只有装这种病,她才能躲过此劫。
花棠棠倒也无碍,只是此回都怪这个骆莲楚不知何时横插了一脚,害她险些丢了性命,这笔帐得等到柳青峰他们回来,她才能找她算个清楚。
天奘山之中,与那名秀女相关之人还未归来,柳青峰也不急,冷决与绿毛小猴和打成了一片,而柳青峰这个有年龄差的老头子,就在一旁抽自己的大烟杆子。
连辉这次又来到西夏的皇宫探望花棠棠,骆九琛允许他见面花棠棠一面,见过花棠棠之后,连辉就被骆九琛安排在了一传宫殿。
独自在宫中修炼武功,连辉险些走火入魔,幸亏他及时封住了身上的穴道,大颗的汗水从耳边掉落到下巴,落到了衣服上,连辉晕倒过去。
沉睡中的连辉仿佛回到了现代,天空没有云朵,只是一片褪色的白,几丝风明目张胆地来回吹摇着没关紧的老式窗户,一只黑猫忽然从窗檐上跳下来,又是一声难听的响动,黑猫机警地转首一瞧,立马逃离现场。
连辉坐在阳台靠近洗衣槽的位置,一支大烟杆子就放在槽头,落花纷纷飞进来,可是毫无香气,他从兜里掏出火折子点了烟头,一缕白雾飘浮着散去又重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渐渐暗下来,黑猫吃饱喝足睡醒后喵喵地绕着连辉的腿蹭来蹭去,连辉也不生气,弯腰伸手把它抱进了怀里。
连辉也没有一儿半女的,因此看到这只黏人的黑猫格外宠爱。
有一次黑猫生病了,他居然向老板请了足足三天的假,以便照顾黑猫,当时的他心急如焚,看着病榻上气吸微弱的黑猫,恨不得即刻让它恢复健康的模样。
然而这件事在黑猫病情好转的时候却成为了同事之间的笑谈,他为了黑猫请假的事情竟是友人谭西泄的秘,从此连辉在工作的伙伴眼中成了一个古怪的人。他们都用特殊的眼光打量他,好像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人,到底是什么他们也不清楚,所以才觉得奇怪呢。
同事都是底层人,工资微薄,对于连辉的情况自然难以理解,如果有贵妇人抱着一只宠物狗打他们身边经过,他们也一定会露出鄙夷的神情。何况连辉这种只够温饱的角色,他没有资格养宠物,更没有资格疼宠物。
黑猫事件导致连辉困扰许久。他情不自禁靠近黑猫又故意疏远黑猫,在情感与流言的斗争中一次次挣扎着,没有人知道这个满怀慈悲的孤独男人那颗柔软的心。他那里盛满了苦水,无处诉说。
“您好,请问连辉先生在家吗?”他打开门,第一眼是一个大包裹,第二眼是人头。
“这个包裹,请查收一下。”送包裹的男人微笑着说,脑袋轻轻动了动。
“嘿,我说邮差先生,您是不是送错地方了?”连辉实在想不出谁会主动送东西给自己。
“您是叫连辉吧?”
“是的。”
“这是夕阳小区兴华路18号5-2吧?”
“对啊。”
“既然我没送错,那就赶紧签了吧,我还要替别人家送东西。”送包裹的人催促道,显得有些不耐烦。连辉赶紧接下包裹放在沙发,边签边说:“对不起,邮差先生耽搁你时间了。”
“我不是专门负责送包裹的。”送包裹的人摇摇头说。
“那么请问您是……”连辉诧异抬眼。
“这么跟您说吧,我与邮局没有半点关系。我的确也帮人送东西,但是揽的活都是本城附近的,我主要是帮人搬家。只要福利好,有时也会替人送点东西。”
“您可以告诉我托您送包裹给我的人长得是什么模样吗?”
“是个女孩,十二岁左右,长得挺漂亮,圆脸大眼睛。”
“谢谢,您忙您的吧,真是不好意思。”
连辉思索良久,到底是谁送的呢?会是哪家的大人让自己的孩子请人出面送东西?谁有理由送东西给他呢?答案是没有。
真的想不出会是哪一个面孔和名字的人送的,脑海乱糟糟的,没有丝毫头绪。
年近四十的他无所娶,自是无所出,膝下无子女,饥荒苦难年代双亲早世,无兄弟姐妹,他是在怀海孤儿院长大的。
孤儿院的阿姨和老师一样偏心,喜欢成绩好聪明伶俐的孩子,连辉一向沉默寡言,是个踏实肯干的孩子,不懂得讨人欢心。
在连辉八岁那年,他被伙伴们孤立了。小朋友们都喊他“小哑巴”,不同他玩儿。老师也是,阿姨也是。
只有厨房里做饭的婆婆会叫他的名字,“连辉,你吃饭了没?”
婆婆总是笑盈盈的,总是这样问他,脸上皱纹深深,深得仿佛能容纳所有岁月。
连辉木讷地点点头,提起半桶热水慌忙逃走。受惯了冷言冷语,他似乎适应不了别人的关心。热水的温度已合适,连辉用手摸了摸,把水瓢放回缸子边,提着桶爬到三楼的厕所洗澡。
灯不亮,连辉拉了几次索性放弃。
厕所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连辉脱光身穿的物什,从桶里抓出一根毛巾,使劲擦拭身体,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很脏,如果干净的话怎么会被人讨厌呢?
“嘻嘻,快走。”手电筒的光刺得他眼睛异常不舒服,是两个同他年纪一般大的小男孩。
他认得,一个叫张峻,一个叫王盛,他们手里拿着他刚脱下的物什,他们俩冲着连辉做了一个鬼脸,迅速逃跑了。
连辉没有追,他不能光着身子追出去,这样岂非太不知羞耻了。
他张大嘴巴,想求救,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他潜意识里认为没有人会可怜他帮助他,不管怎样做他都会沦为笑柄。他可是第一个遭到这种方法捉弄的人。
就这样,他任由欺负他的人逍遥法外,默默忍耐着,忍耐着。
第二天早晨,天微微亮,光线透过厕所敞开的小窗照进来,连辉看见窗口挂着他昨晚所脱的那一身装备,还以为看错了,揉揉眼,走过去,原来是真的,他简直高兴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