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九琛躬身郑重行礼,以表感激之情,“这些时日还要多谢前辈的收留照料。”
“无聊!啰里巴嗦的,我耳朵都起茧子了,你已经谢过很多次了,区区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老者不耐烦的道。
说完便转身负手而去,不想搭理他。
骆九琛也晓得他脾气古怪,人也是个不求回报的大好人。
过了半晌,老者板着脸抱着一木筐的东西,踱步行到骆九琛的房间,不敲而入。
“前辈,您这是做甚?”骆九琛盯着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满脸疑惑,刚才还对着他吹胡子瞪眼的万分嫌弃的人,这会儿就抽风似的主动送上门来献殷勤。
“不要谢我,这是老朽自己做的小零食,你们路上带着可以充饥裹腹,做多了我一个人也吃不下这么多,要被浪费掉,我看着怪可惜的,就拿些与你们。”
“前辈!”
骆九琛这一声叫得老者错愕的扭过头来望着他,“干嘛?”
随即他便被骆九琛拥抱住。
老者啐了一声,赶忙推开骆九琛,同他保持距离,“矫情。”
骆九琛笑着道:“前辈,您要保重身体,我们会再来拜访您的。”
“老朽我命长着呢,别看我七老八十了,我身子骨硬朗着,你昨儿个也看到了,你们年轻人还不如我呢。”
骆九琛抱拳一笑,“那晚辈祝前辈永远这般健朗。”
“这句话还算中听,老朽就不挑刺了。”老者利索的将东西打包好,放在骆九琛的房间。
时间飞逝,一日转眼即过。
花棠棠和骆九琛各骑了匹一黑一白的马,两人的行囊都缚在了骆九琛的马背上。
“前辈,这山里真有到山下的道路是能够骑马的?”花棠棠很是怀疑。
望着绵延的山峦起伏不定,郁郁葱葱的碧色链接着蓝天白云。
她记起他们上山时所见地形,根本没有什么宽阔一点的道路可行,都是四通八达的羊肠小道,还很容易迷路。
及至前日陪同老者砍柴,也未曾见过可有供马通行的道路。
“有,我这就带你们去。”
老者将这二人领到一处宽阔的山洞前。
进去后,他们发现这山洞别有洞天,洞中有奇花异草自石峰中长出,石泉流水叮叮作响,悦耳非常。
还有天光从一面硕大的铜镜中反射进来,照得里头的世界犹如白昼。
“前辈,这是何处?还真是奇特。”
“是老朽的秘密宝地,老朽闭关练功就会来此洞,你们昨夜练功也不告知老朽,老朽这个山洞正适合。”
昨夜练功?
花棠棠不禁羞红了俏脸,她跟骆九琛昨夜明明是在……
想到那些难以言喻的画面她捂住嘴,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给说漏了什么。
老者见她表情怪异,“花小姐你怎么脸这副颜色,莫不是昨夜练功不慎染了风寒,风寒发作了,请容老朽为你诊治,染病就不能急着赶路。”
“不了,前辈,这种小病,晚辈自己可以处理。”花棠棠咳嗽了几声,忙推拒着。
老者见她也用银针,想必这种小病不在话下,也便不再多事。
再往里行进,老者转动机关,石门打开出现条暗度陈仓的暗道。
暗道刚好可以供两匹马共行。
骆九琛拱手行礼,向老者道别,“前辈,我们走了,后会有期。”
“祝你们一路顺风,早日觅得新家。”
花棠棠想起一事,忽道:“前辈,临别前晚辈有一事想问。”
“你问。”
“您没有家人吗?妻儿或者孙子孙女。”
“老朽一生未婚,无心仪的女子,前半生住在道观。”老者直言不讳,也不作半丝的遮掩,眼神坦坦荡荡。
花棠棠惊得合不拢嘴,情知自己这次太过鲁莽,问了最不该问的,她原计划是想试探一下,可骆九琛仓促做了决定。
这下该怎么收场,她有些为难了。
幸而有人在旁帮她打圆场,不然就尴尬至极。
“棠棠失礼之处还请前辈海涵,晚辈带她向您致歉。”骆九琛赔礼道。
老者一副无所谓的神情,“不用不用,老朽孤家寡人乐呵自在,也从未后悔自己的选择,世上人千千万,何尝又不是千千种,我又没做缺德事,不忌惮别人问起。”
花棠棠向那老者庄重行了一礼,“前辈的心胸,我等忘尘莫及,还请前辈兀自珍重,等我们觅得新居,便通知你。”
“好好好,花小姐和小郎君慢走,不送。”老者挥挥手。
那道门嘭的一声关闭,人进入了暗道之中。
老者望着那堵石门,目送着他们远去。
暗道还算宽阔,两匹马没有并肩而行,骆九琛提灯在前方引着路,花棠棠则尾随其后。
名曰暗道,因此两旁和头顶都是一望无际的石壁遮天蔽日。
两人的马匹在其中穿行了几个时辰,终是走至出口的门前。
骆九琛扳动石门机关,石门敞开大门,有刺目的阳光自门外照进来。
“前辈他好生厉害,修的这暗道比我们自己上下山快了好几倍。”
花棠棠由衷赞赏,对那老者的钦佩之情溢于言表。
“前辈不仅样样精通,还有慈悲济世之怀,可惜这样的人却隐于深山不出,我要是能有他的辅佐就好了。”
骆九琛竟想起自己在西夏与花棠棠之间的种种,若得这样的高人之助,何愁不能为百姓谋福祉。
“小九,我们都不想淌的浑水,前辈不想淌不也正常吗。”花棠棠却不认同他的想法。
那的确不是老者想要的环境,即便再有能为,个人之力始终犹如蚍蜉撼树,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骆九琛点点头,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的复杂牵系。
出了暗道,两人的马在官道之上飞驰。
“棠棠,我们过了国界线往南边的帛山去看看。”
昔时为受司金兰控制期间,骆九琛便致力于研究地图。
他当初的志向是成为一名对百姓有助益的明君,明君就意味着要对全国百姓负责。
为了搞好江山社稷的版图,骆九琛曾派亲信背地里走访全国各地,从而对这片山河上的大致情形了解得一清二楚。
帛山一带属于不热不冷的气候,所以骆九琛选了这一块地界来视察民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