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我师姐她就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个性,还请你不要怪罪,师姐也是为了我好,实在是对不住。”武婵叹了口气,看姚师姐如此硬气的样子,她身为师妹无法劝说,也不欲在此时此地扫了姚师姐的脸面。
“你不用向我们道歉的,武姑娘,你师姐能变得今天这般谨小慎微,也是有苦衷的,我和云娜自也能理解。”花棠棠也看得清姚师姐的内心,她就是个嘴硬心好的人,没有嘴上说的那么强硬,否则也不会来送云娜郡主了。
云娜郡主扯了扯花棠棠的衣袖,又听花棠棠话中之意,她觉得姚师姐不想跟达官显贵多有往来,“棠棠,我们还是不打扰他们师姐妹了吧,姚师姐的想法应也情有可原。”
花棠棠点头同意,站起身来离开了这个房间,武婵心里有气,等二人走后,她质问姚师姐,“师姐你这是何意?她们是来看望我们的,你对她们能不能语气好一点?”
姚师姐冷冷淡淡的说道:“师妹,她们不是我们能高攀得起的女子,你还是少去招惹的是好。”
“师姐,云姑娘她们分明就不是那种人,你心里也应当是有数的,皇后娘娘她帮我找到了杀父母的凶手,你这样的口气,让我实在是不知说你什么的是好。”武婵的心里塞着,憋着一团气无处发泄。
“皇后娘娘身居高位,替你找出杀父母的仇人是应为之事,此事已经全部了结,明日你便随我回门吧。”姚师姐淡定的坐到凳子上,喝着自己泡的茶水。
“师姐,凭什么?我为什么一定要听你的?还请师姐你给我一个说法!不然我就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听从师姐你的,我不是师姐你的丫鬟,你说什么我就必须照做,我也有我的想法,还请师姐你莫要忘了,我只是你的师妹而已!”
武婵实在是忍不住了,姚师姐的冷漠唤起了她的反抗之心,花棠棠虽说是当朝皇后,可她也终究是个女子,能帮到她忙未必光是分内,也有一部分侠义之心在里面,却被姚师姐否认了。
“好,师妹,今晚我就向你坦诚,把话说清楚,至于你愿不愿意跟我离开,我也随便你,反正我明儿必须走。”姚师姐说得斩钉截铁。
武婵也知一旦是姚师姐决定的事情,便没有更改的余地,“好,如果师姐你说得再理,我明日就跟你回去,我说到做到!”
第二天,姚师姐和武婵向云娜郡主等人告别,武婵原是想在此多陪几日云娜郡主,可惜姚师姐夜里把武婵说服了。
她终于肯同武婵吐露出自身想法,武婵听到师姐这番话,她能体谅师姐的良苦用心,决定明日便启程离开。
相识一场,花棠棠和云娜郡主都来送武婵师姐妹离开西域皇宫,她们站在城楼上朝花棠棠挥舞手臂,目送马背上的二人渐行渐远。
鹅毛般的大雪被呼啸的寒风卷得恣意飞舞,空旷的原野上白茫茫一片。
白霞谷的雪地中有名头戴幂篱的女子策马奔腾,通身素白裙裳,坐下健马亦是无色,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
“姐姐,你慢些等等我罢,师父他老人家说了,你这身子骨弱,经不起这般颠簸。”武婵眺望着那一行长长的马蹄印,扬起马鞭奋力追赶。
耳闻身后小公子装扮的少女稚气未脱的嘟嚷声,姚师姐放慢了前进的速度。
回首间芊芊柔荑已是撩开幂篱一角,露出半张面若桃李的脸来,嫣然一笑,“师妹,我可是听到师娘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一路上照顾好我的。”
临离开之时,师娘来过客栈一趟,把姚师姐受伤的事情悄悄说给了武婵听,武婵当即答应过师娘要好好保护师姐。
不提也罢,武婵哀怨的眼神扫向她,嘴角抽了抽,嗫嚅着唇瓣沉吟片刻,强行狡辩道:“哪有妹妹照顾姐姐的理儿!不过师姐,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莫非偷听了我和师娘的谈话?”
“师妹,还有百许里路就到石头沟地界了,夜间便可赶至碧市的客栈投宿,你何妨再坚持片霎。”姚师姐正色道,转移着话题,不欲正面回答此事。
自雪谷向南而行必经螺河,只是这一带幅员辽阔,一年四季都遍布着广袤无垠的雪原。
武婵打量着漫无边际的冰天雪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委实令人心生绝望。
她身乏力疲,连着两个日夜赶路,饶是学了一身还不错的功夫,她也仍渐感体力不支。
“师姐,到得碧市可否停留一日稍适歇息?”武婵眼巴巴的瞅着姚师姐,却见她明眸秋水,灿若辰星,神采奕奕,无半分倦色,哪里像是病过还未痊愈之人。
姚师姐斩钉截铁道:“不成,耽搁不得,迟一步我爹恐怕是性命难保。”
武婵琢磨不透她的心思,纳闷她对于这种未卜先知之事为何如此笃定。还不及相询究竟,前方的人只留了个渐去的背影。
紧了紧马缰,武婵边喊边驱马追了去。
行至暮色四合,落脚之地渐有暖意,周遭杂草半衰半绿。
江边有渔火映照,灯光下依稀可见细雨如织,纷纷扬扬。
姚师姐迎风而立,站在岸边望着澄碧江水,忽而将目光移至一只划来的小船上,拔高音量喊道:“船家,我们要渡江,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摇桨的老者见她摸出一锭明晃晃的银子,笑眯眯的靠岸道:“两位姑娘欲往何处?天色已晚,可要当心着些。”
武婵眯眼笑道:“多谢船家提醒,我姐妹二人正要去客栈投宿。”
言外之意她也不熟悉此地情形,一听口音便知是外来客,船家便又说道:“两位姑娘,这位半夜三更的想过河,一锭银子是不够的。”
武婵撇嘴反问:“船家你这是明着敲诈我姐妹二人,我们不就过个河,用得了这么多的银子吗?”
船家吃定了她们,“两位姑娘若不想过河,我便回家去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