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棠棠微微点头,沉重的凤冠轻轻落在头顶,平日里她头上也就两根簪子挽出简单的发髻,如今有顶金雕玉琢的东西压在头顶上,她浑身都不自在。
脚下又是拖地的袍摆,一个不慎踩着了裙摆,连人带冠都得磕到地上,她是最烦这些繁文缛节的了,偏生古代人就爱讲究这些。
她一个人也撬不翻陈规旧俗,只能暂时顺从,婚礼只有一日,捱过这一日,她的脑袋就自由了。
“棠棠,为娘和阿芸扶你上喜轿。”赵娴莲把红盖头覆在花棠棠的头上,两人一左一右扶着花棠棠的手将她从闺房中一步步带出。
接亲的喜轿旁侯着的人是云嬷嬷,她耐心的在轿子旁边等候,见着花棠棠被搀扶过来,她忙把红色轿帘拉开,“花小姐请入轿,夫人和少夫人可以把人交给我了。”
赵娴莲也穿得一身喜庆,她笑眯眯的道:“以后棠棠就多劳云嬷嬷你来照料了。”
“这是奴婢应为之事,夫人自可放心。”云嬷嬷心情畅快,骆九琛大婚,她是皇宫里最高兴的人,她待骆九琛如亲生子女,对花棠棠也相当满意。
云嬷嬷一直也很信任骆九琛的眼光,骆九琛是在她身边长大的,在此慈宁宫的时间其实不多,司金兰也时常防备着骆九琛,终归不是她亲生的,又还是嫉妒的女子所出,骆九琛怎么做她都不会多满意。
骆九琛也感觉到了与司金兰之间有种距离感,怎么都无法亲近,倒是跟云嬷嬷在一起,他能感觉到云嬷嬷的真心和爱护,因此他经常来找云嬷嬷诉说心事。
久而久之,云嬷嬷与骆九琛就建立出了极深厚的感情,一来二去的,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
“棠棠,礼成后你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了,不可像在家中一般随意,你要恪守皇宫的规矩,为皇室开枝散叶。”赵娴莲在轿子外面叮咛。
这些话花棠棠全当是耳边风,即便如赵娴莲这样的女子,在西夏也遵守着一些封建礼俗,好在赵娴莲遇到的是花谦君,两人又都是不缺钱的人家,因而赵娴莲一面忙生意,不用成日照顾孩子。
在花棠棠的记忆中,赵娴莲一天会留出两个时辰来陪伴孩子,不完全是丢给丫鬟婆子带,她也很爱护孩子们,可惜要顾着生意的事,不能全身心陪在身边看护。
饶是赵娴莲这般的事业女性,仍陷入相夫教子的无限循环之中,可她并不想这么年轻就生孩子,生孩子的事可以晚几年,现在就结婚已是她最大的的让步,她不会轻易妥协。
云嬷嬷说了声起轿,轿子很快便被几名胸前拴着大红花的精壮轿夫抬起,大红喜轿在锣鼓喧天中走了小半个时辰,来到皇宫的外面。
花棠棠是被云嬷嬷搀扶着进入皇宫的,遮着红盖头,她也看不清前方的路,接近着花家人也被请入了皇宫。
吉时已至时,一切也已各就各位,花棠棠和骆九琛开始拜堂成亲,一旁的太监高喝:“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两人一起拜了先帝与贵妃竖立在前的灵位,花棠棠拜了一侧的赵娴莲和花谦君,云嬷嬷把茶递到花棠棠手中,花棠棠向双亲奉茶,“父亲,母亲,请喝茶。”
而骆九琛就不需要向花谦君夫妻行拜礼倒茶,骆九琛是西夏皇帝,只拜自己的亲生的父母,花棠棠的父母他不能跪拜。
“夫妻对拜!”
骆九琛与花棠棠互相行了礼,太监又高喊了一声,“礼成!”两人结为了正式夫妻。
在一片欢天喜地的鼓掌声中,骆九琛被花谦君邀请入宴席,而花棠棠则被送入了洞房,金玉阁和画眉坊也今天停止营业了一天。
因此,泠鸢作为娘家人也来了,是她把花棠棠送入的洞房,花家的人只有泠鸢最适合进入洞房,她本该来做陪嫁丫鬟的,但花棠棠不愿意。
泠鸢守在了洞房外面,花棠棠被折腾了大半日,外头的人吃嘛嘛香,她却要在洞房里头挨饿,委实是不公平。
于是花棠棠大声喊道:“泠鸢,你还在外面吗?我饿了,你给我端几盘点心过来行吗?”
新郎在外喝酒吃肉,新娘却要空荡荡的房间里守着等醉醺醺的新郎揭开她的红盖头,花棠棠越想越觉得不划算。
连个宫女丫鬟都不能留在洞房里跟她说说话,她起初干坐,等着等着心里便不耐烦了,她拿开了红盖头,在洞房里走来走去,走着走着肚子开始咕咕乱叫。
泠鸢推门而入,“我的个小姐啊,你现在是皇后娘娘了,新郎还没进来,你不能私自揭开红盖头,要是被宫里的人看见了就不好了。”
“就你我二人,不会被人看到的,你忘了你家小姐是有武功的,十米开外有风吹草地我都能听到,泠鸢你快快去给我拿点吃的来,我要饿晕了。”花棠棠捂着咕咕叫的肚子。
“奴婢这便去替小姐你顺些吃的过来填填肚子,小姐您稍等。”泠鸢一时间还改不了口,叫花棠棠皇后娘娘,反正眼下也无人。
花棠棠也不计较这些,她对皇后娘娘这个称呼丝毫不感冒,结个婚结得她饥肠辘辘,目前只有吃能勾起她对兴趣。
这若是别人的婚宴该多好,偏就是她的婚宴,她却吃不了,古代的破规矩得改改。
她在现代也参加过好几起婚礼,哪有把新娘子蒙头遮面的,还不让新郎子上桌,只让新郎陪酒,现代的婚礼,新娘子也得去陪客人敬酒,她酒量好着呢,号称千杯不醉,在洞房里待着实在是无趣得很。
花棠棠正埋怨着,门吱呀一声响了,她知道是泠鸢进屋来了,目光一瞬便锁定在泠鸢手里的糕点上。
“小姐,你慢点吃,我给你倒杯茶水喝。”泠鸢体贴入微,提起桌上水壶给花棠棠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汤。
“泠鸢,你也吃吧,你跟着我也一时半会儿吃不着晚膳。”花棠棠给泠鸢拿了两枚。
紫红的香甜糕点落到了泠鸢的手里,她拿着糕点手足无措,“小姐,我不能随便吃,还是你自己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