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已入深秋,黄叶飘飘洒洒,落了一地在官道上,周遭层林尽染,黄绿红的叶子交杂在一处。
晚风轻扬着花棠棠额前的几缕乌黑发丝,她的裙裾飞扬,像一朵娇艳的玫瑰。
“陛下,你发现什么了?”花棠棠进入大理寺的一个房间,两人进入密谈环境,罗城在门外守卫着二人。
骆九琛娓娓道来,“朕有观察过笔墨和纸张,那墨液是林山特有,而林山是御史台的许大人的故乡,纸张是林山隔壁的靖平特有,皆是较知名的墨纸。”
骆九琛收走了大理寺卿的证据,大理寺卿想拒绝,但骆九琛是皇帝,他只好不情不愿的交出这份假的罪证。
拿回皇宫后,骆九琛找了宫中他身边最擅丹青书法的大人,让他来辨别这份伪造证据是出自何人之手,纸张和笔墨都表明是御史台的许大人所为。
而许大人跟太后的关联又根深蒂固,骆九琛这才敢断定证据是伪造的,伪造的证据也指明了是何人所为。
“我那天催得匆忙,那个许大人可能没想这么多,就拿手边的笔墨和纸张伪造了这份定我大哥罪的假证据,还用了一夜伪造我大哥的印章,太赶了才导致他露出这些马脚。”花棠棠根据当时的情况推测。
那个许大人是太后一派的人,花棠棠也大致了解过他们的脾性,她清楚的记得这位许大人是个特别细心的人,细心到任何小细节都不会放过。
她曾听闻过一个有关于许大人的故事,是讲许大人绘画之时会分类,一颗松竹或山水等多少笔,他一一记得清清楚楚,他家的里藏书,你要借哪本,他能立马就找出来。
花棠棠明白,这其实不单是记忆力的问题,只有细思细腻的人才能做到如此程度。
“若非棠棠你聪明,逼太后交出证据,许大人也不会因为赶制而失察,让我们有机会找出破绽。”骆九琛跟花棠棠又想到了一块去。
御史台的许世言是官员中众所周知的心细如发之人,也颇得司金兰的赏识,骆九琛也对这位许大人多有好感,奈何他不知什么原因,却选择了司金兰。
骆九琛曾挽留过,但无济于事,许世言坚决要倒向太后。
“事不宜迟,陛下,快把许大人抓来吧,我大哥在牢里也关了几天了,他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种委屈呢。”花棠棠心疼她的大哥花仁信,催促着骆九琛尽快办案。
骆九琛一点即明,“好,朕这就让人去传召许世言来大理寺问罪。”
许世言终究是司金兰的人,再优秀的人才也是叛党一脉,花仁信虽比不得许世言才高八斗,好歹也是文科状元,还是她的心上人花棠棠的大哥。
将近黄昏之时,许世言被传到了大理寺问罪。
大理寺卿一拍惊堂木,“嫌疑犯许世言,你该当何罪,竟敢假冒证据欺骗太后娘娘和陛下,陷害花尚书,你为何要这样做?你跟花尚书是有什么过节吗?”
“罪臣与花尚书不曾有过节。”许世言三缄其口,只答了这么一句,好似接下来是话,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骆九琛还是问了,他不奢望许世言能供出太后来,可不问他心里又觉得可惜,“那你为何要陷害花尚书?”
许世言心如磐石,无论骆九琛怎么意有所指,他皆是不提司金兰一字半句,“敢问陛下,陷害一个人为何一定需要理由?”
骆九琛深刻意识到,许世言对司金兰是有多忠诚,他既然一意孤行,那他只好成全他,“许大人,你是承认那份证据是你伪造的了?”
花仁信的牢不能白坐,怨不能白受,骆九琛身为西夏之主,本就该为臣子伸张正义。
许世言不语,他不坦诚也不否认,面色凝重。
大理寺卿宣布,“御史台许世言伪造罪证陷害礼部尚书花仁信一案,由陛下亲自审问,许世言不反对便是默认,本官宣布,许世言押入牢中,花仁信无罪释放。”
花仁信重见天日,花棠棠开心的拉着花仁信的手,把他交到了苏阿芸的手里,“阿芸姐姐,我成功把大哥给你带回来了。”
苏阿芸竖起大拇指,“棠棠真是了不起。”
“大哥的案子,还多亏了陛下帮忙,陛下见多识广,没他的帮忙决计是没这么快破案的。”花棠棠对骆九琛的好感又多了几分,不像之前那么有距离感。
“这份对陛下谢意,那就只能劳烦棠棠来代我们转达了。”苏阿芸脸颊漾起意味深长的笑容,她也在期待骆九琛和花棠棠喜结良缘,如他们一般甜蜜恩爱。
“我们一家人好好吃个团圆饭,二哥我也叫回来了,我的店铺被砸,要过些日子才能开业了,这段时间倒是清闲。”花棠棠却岔开了话题,她心情大好,两个哥哥都被她解救出来了,她决定做顿好吃的冲冲喜。
苏阿芸跟着花棠棠进了厨房,“棠棠,我来帮你打下手。”
然而慈宁宫中,司金兰坐不住了,她得知许世言被关押,花仁信的放出来的消息,当即便砸碎了一个杯子。
杯子碎成无数碎片,溅落在宫殿的四面八方,嬷嬷想上前安抚,但司金兰正在气头上,她也只能静立一旁,待她气消了再走近劝慰。
嬷嬷是司府的老丫鬟,年少时便跟在了司金兰的身边,对司金兰脾气十分了解,她外出这一趟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司金兰才如此怒不可遏。
良久,司金兰扶额恢复正常状态,“你把这地上的东西都收拾了吧。”
听到司金兰说话,嬷嬷霎时松了口气,“娘娘,究竟是发生什么事情了,竟令您如此生气?”
“哀家的计策全部失效了,哀家的人也折损了,元气大伤。”司金兰揉着太阳穴,脑仁一阵钻心的疼。
许世言算是彻底折在了骆九琛的手中,花家毫发无伤,司金兰很不甘。
“您稍安勿躁,想必您还有别的计策。”嬷嬷跟在她身边数十年,知道司金兰的惯性,她应该还有后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