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九琛在宫中安度了一日,他知晓这是风雨欲来的前兆,司金兰是不会放过他的。
司金兰已有两次游说骆九琛娶司月了,骆九琛皆作了回拒,她心中本就不满,再知他心宜之人是花棠棠,必会逼他许诺与司月的婚事。
而这次不会像前面两次那般轻易就能推掉,司金兰只会急着强迫他跟司月大婚。
果不出他的所料,甫举步走出御书房,司金兰的人就前来传召他前往慈宁宫商议要事,“陛下,太后娘娘有请,她有重要的事情要同陛下共商。”
能是什么重要的事?骆九琛当即心知肚明,随这嬷嬷前去慈宁宫,途中他随口一问,“嬷嬷可知母后召朕所为何事?”
“老奴不知,这是太后娘娘的旨意,陛下还是面见太后娘娘当面问她吧。”老嬷嬷摇首,表示不知情。
骆九琛默然,司金兰身边的人都口风很紧,即便是真知情,没有太后发话,他们也不敢多嘴。
穿过一片荼靡花开的林荫夹道,骆九琛看到小院里衣着华贵的司金兰,金色凤袍衬得她冷艳的容颜愈发的贵不可言。
她端庄优雅,坐在桌前犹如一尊极为神圣的雕像,司金兰微微一笑,“陛下来了,快坐吧。”
骆九琛入坐,“不知母后找朕前来是有什么要事。”
“是你的婚姻大事,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个家为皇室开枝散叶了。”司金兰悠闲的摩擦着手中茶杯。
“朕还没有成家的打算,母后就莫要操这份闲心了,您朝政繁忙,该把不多的时间拿来休息。”骆九琛依然推拒,话中夹带虚假的关心之意。
太后的试探正在一步一步紧逼,她已知他喜欢的人是花棠棠,她就是不提,无非是想把宝贝侄女司月硬塞给他。
“陛下,莫忘了你是西夏的国主,你一天无妻无子,哀家便要日日为你烦忧此事,后宫不能无主,朝臣已在催促你尽快立下后宫之人了。”司金兰语重心长,眼色示意嬷嬷给骆九琛续茶。
骆九琛听出司金兰的话意,这是在用朝廷里的那帮大臣给他施加压力,他品了口司金兰的茶水。
浓郁的芬芳太刺激嗅觉,是他一贯不爱喝的茶,但不能在司金兰面前表现出嫌弃,骆九琛勉强饮入喉中。
“母后,请你容朕想几天。”骆九琛决定实使用拖延战术,能拖几天算几天。
“这还有什么好想的,哀家已经为你定下人选了,月儿是个好孩子,又是哀家的侄女,哀家一手养大的,你们在一起哀家放心。”司金兰脸色一变,不由分说的直接钦点了司月。
骆九琛重复着先前的话,“朕上次就已告诉过母后了,朕仅把司月当妹妹,对她并无男女之情。”
司金兰凤眼微抬,目中半含精光,谅他也不敢供出是花棠棠,会忌惮司家针对花棠棠,对花棠棠不利,“陛下莫非有心悦的女子了?”
“是,朕确已心有所属,还请母后成全。”骆九琛回答得干脆,几乎不带思考。
司金兰猝不及防,但仍是不甘心,心里明知却要刨根究底逼骆九琛吐实,她不信骆九琛不护着花棠棠,会把她推到明面上承接风雨,“到底是哪家的女儿能赢得陛下君心?”
“朕明日便带此女给母后过目,御书房还有政务要处理,就不打扰母后下午茶时间了。”骆九琛拱手行了一礼,欲速度退出司金兰的地盘。
慈宁宫是他最不想呆的地方,司金兰的管辖范围必定眼线重重,加之他与司金兰有争权之嫌。
朝臣都心知肚明,他与司金兰的人分成了两波,如非老臣有半数向着他,司金兰提拔的后辈不成气候
司金兰只怕是不会善罢甘休,早便篡位将他诛杀,这西夏江山就成为她司家的江山了。
骆九琛头也不回的离开慈宁宫,司金兰盯着这消失在转角处的修长挺拔的背影,不由得感叹了一句,“皇帝长大了,不容哀家做主了,他这一手棋落的子不知打的是何主意。”
司金兰想不到骆九琛会将花棠棠亲手送出来,花棠棠浮出台面意味着正式跟他们司家敌对,他就不怕心上人发生什么意外事故死于非命吗?
还是他对花棠棠只是虚情假意,只是想推她在前做他的挡箭牌,她有些猜不透骆九琛的心思了。
不过司金兰的疑心也变得更重了,她已然意识到皇帝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好控制。
“老奴也愈发觉得陛下深不可测。”服侍司金兰的嬷嬷亦有同感,她跟在司金兰身边数十年,也跟着见证了皇宫内的变化。
此一时彼一时,司金兰熬到今天,熬死了先帝,方才让执掌朝政的大权旁落到手中,她心心念念想登上皇位,但西夏不容女人称帝,朝廷之中那帮臣子会竭力反对。
因此,司金兰以辅佐少不更事的皇帝为借口,合理化了摄政权。
“姑母,我刚进宫就听说你召见了皇帝哥哥,皇帝哥哥可是答应娶我了?”司月教训花棠棠失败,转首就进宫去给太后请安,踏进慈宁宫就听宫女说皇上来过。
司月原本的心情很糟糕,甫闻骆九琛与司金兰会面之事,她心里雀跃不已,偌大个西夏,只有她的好姑母司金兰能压制得住骆九琛。
当初司金兰成竹在胸,信誓旦旦的保证,如今面对司月,她也无法立马给她一个确切的答案,皇帝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司金兰吃不准。
“月儿,皇帝说他需要考虑几天。”司金兰把后半句隐而不谈,她有耐心等几日骆九琛,他真带来花棠棠,他们司家也有办法对付。
她是绝不可能让骆九琛立花棠棠为后,花谦君是皇帝一派的,跟司卿镧是死对头,是他们司府最大的威胁。
花谦君是两朝老臣,数年如一日戍守边关,驱逐外敌入侵的功劳朝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的名头足可镇压敌寇,让敌军闻风丧胆。
司卿镧嫉妒非常,兼之花棠棠与司月之间的仇恨,更是加深了两家的成见。
司金兰却不敢轻忽花棠棠的存在,更不敢轻忽花谦君在西夏无可撼动的影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