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窗外传来细碎的敲击声,猛地将于时久从梦境中扯出。她猛然捂头坐起,头痛如针扎,意识还陷在梦的残影里,挣扎难脱。
窗外,敲击声不依不饶。
于时久掀开窗户,雨不知何时已偃旗息鼓,天色大亮,阳光如利剑般穿透云层,将房间照得亮如白昼。一只信鸽扑棱棱飞进屋内,落在桌上,抖了抖身上的羽毛,小眼睛滴溜溜地转着。
于杳杳熟练地拆下信鸽腿上的信匣,轻轻打开,抽出那张薄纸笺。“阿姐,我一路行至南中,见此有异,需多待些时日,勿念,妹执安”,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可于时久看着,总觉得不太对。
这信鸽来自圣安寺,显然沈执安不知她已离开岳阳。正要回信,却在信匣底部发现一张皱巴巴的字条,像是被人狠狠揉成一团,试图掩盖它的存在。
于时久小心翼翼地展开字条,上面短短一句话,却如同一颗炸弹,在她脑海中轰然炸开:“沈家娘子被害,庄柯曲镇九味斋,速来。”
字字重锤,狠砸在心口,眼前瞬间漆黑,天旋地转。她双手死死攥着那字条,止不住地颤抖,强撑着起身,却似被抽去筋骨,猛地瘫坐在地。脑海中空白一片,唯有那行字如魔咒般循环往复——被害?那疑问似无形巨手,死死扼住她的咽喉。
半夏与秦韵闻声冲来,见她这般模样,皆惊呼出声。两人慌忙上前,将她搀起,急切问道:“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于时久强忍着眩晕,将字条塞进秦韵手中,声音带着哭腔:“快!备马车,去庄柯,一定要去快!”
秦韵接过字条,字条上简短话语如惊雷炸响,震得她瞳孔骤缩。唇瓣翕动,到底只留下一句“我这就去”,便转身疾行。她的脚步匆匆,每一步都带着焦急。
半夏急得原地打转,扶着于时久的手臂发紧:“到底出什么事了?这般火急火燎?”
于时久半倚在她身上,喉结滚动,声音嘶哑:“一封信……说执安遇害了……我必须去看看。”
“什么?!”半夏只觉呼吸被骤然掐断,难以置信地瞪圆双眼看着于时久,声线陡然拔高到颤抖:“这、这不可能!”于时久猛地攥紧胸襟,执安策马扬鞭的飒爽英姿在脑海中炸开,心口如被重锤反复捶击,一阵绞痛。
她强撑着踉跄起身,冷汗顺着下颌滑落。三人如旋风般卷过各处,行囊眨眼间便捆扎妥当。
秦韵将马车赶至门口时,马鞭还在掌心攥得发白。
她大步上前扶住于时久,青筋在额角突突跳动,待人坐稳便旋身跃上车辕,马鞭凌空甩出脆响,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二楼雅间,白鸽扑棱棱撞开雕花窗棂,稳稳落在古檀木案几上。墨衣男子旋身而至,劲装勾勒出挺拔腰线,弯腰将绑在鸽子腿上的纸条拿下来时,鸽子便振翅飞向高空,没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