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愣,突然笑出声:“我就是夸张了一下,没想让你真说啊。”
刚好外婆从厨房拿了点心过来,打断了我们俩的对话,手冢按下遥控器上的播放键,电视里的格里高利说了相同的话。
叉起一块茶果进嘴里,我不小心瞥见手冢在笑。
他偶尔还是会做符合他年纪的事情的。
或者说我运气好,常常能看到手冢国光不那么像手冢国光的时候。
飞机落地时是当地时间下午五点多,天气不太好,像是要下雪的样子,这一路坐我旁边的年轻妈妈怀里的孩子哭闹得厉害,而且她跟我语言有壁,简单的德语我能说个一两句。但交流这么复杂的内容,别说我听不听得懂她说的,我估计她也听不懂我说的。
推着行李箱走出来,外婆心心念念的梅干很顺利地跟着我漂洋过海,彻夜未眠加时差反应,太阳穴像被针扎一样,我呵欠连天困得下一秒就可能要栽地上了。
“早苗,小心。”
谁提前一步接住了眼前一黑的我。
“国光?”我眯着眼睛好久才看清,“你不是在训练吗?”
“教练放了三天假,平安夜就不训练了,”手冢走到我左手边,拿过行李箱,“今天降温了,外面有点冷。”
“没关系,我穿得很多。”我把外衣的拉链拉到最上面,两手拍了拍肚子,臃肿的面包服看起来有点儿滑稽。
“嗯,看得出来。”他点了点头。
如果硬要解读,我觉得他这会儿是在笑话我。
隔了大半年没见,手冢看起来比春天里要壮了一些,整个人都变宽了,身高应该是长了至少三公分,提箱子的时候他用了右手,之前他就告诉我说他在手术之后开始练习非惯用手持拍了,看起来成效还不错。
对我的观察癖已经熟视无睹的手冢丝毫不在意我的注视,弯腰隔着车窗跟司机打了声招呼,接着便把行李搬上计程车。
风还未起,点点白色飘摇着,我拍了拍刘海落的雪花,两手搓着取暖,看来还是低估了慕尼黑的冬天,我的脸颊刚碰着一点冷意就红了起来,抬起头看着灰蒙蒙的天,云压得很低,哈出一口白气说:“国光,下雪了。”
手冢关上后备箱,把脖子里的围巾绕在我脖子上回道:“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会有一场大雪。”
我把冻红的半张脸埋在带着点体温的羊绒围巾上,好不容易才回过温来。
车往市区开,身体暖和了些我就把外套的拉链拉开,凑近了车窗擦掉上面的雾气看着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