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劳耗心思,没多久那灰白的头发很快变成了一片惨白。但他还是想着那些问题,一日日地想着。几个月过去,人间的树木落叶了,没有人联系他,他也没有找到任何阿块的下落。孟琅不知道自己是否绝望,有什么支撑他一直走下去,他日渐消瘦,伶仃的手腕被那条桃红的碧玺硌得生疼。
他不得不想法找个活计,冬天来了,他没法到处乱走了。他不能被冻死在路上。
好笑的是,他在一个村子里看到了自己和阿块的通缉令,可村里人没有一个认出他就是通缉令上的人。通缉令上描述的那个丰神俊采的骗子道士跟这个穷困潦倒的白发怪人有何相似之处?他在那小村子教小孩认字,每天都像是虚度,就跟外头的大雪一样白茫茫的一片。
没准他现在该去尖崩子。至少那里有灵气。可他现在惜命了,他怕自己死在爬上尖崩子的路上。孟琅成天成天地睡不着觉,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他怎么能拉着阿块跳忘川呢?呼吸?他当时真听到阿块的呼吸声了?或许只是他的幻觉呢?要是他拉着还是鬼的阿块跳了忘川,那他就害了他,那他就杀了他啊!
每当这种想法出现时,孟琅眼前就一阵发黑,心好像快死了一样狂跳着,伴随着搅不开的剧痛。东家以为他得了怪病,叫他去村里那棵大银杏上挂条红绸。他说,那树很灵。
孟琅没有在意。但过了两天他真的过去了。他挂上红绸时恍恍惚惚,心里不觉得这能有什么效果,不过是徒劳的挣扎。可是,那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
第二天,孟琅就离开了这个村庄。
五年后,一个白发道士抵达了娄京。他拜访了玉家家主,请他炼一枚生生丹,却被告知,生生丹的药方早就被他那不孝子玉如日偷走了。彼时,玉于温的母亲玉如月还待字闺中。
六年后,皇宫国库忽然被盗。盗贼除偷去些金银细软外,还偷去了一个人头漆壶。那漆壶是叛臣当路君的头颅所造,每年宫廷举办祭祀射当路时都要用它盛狼血。这件重要礼器遭窃令皇帝大怒,可他悬赏许久,也没有找到那个小偷。
十五年后,万年爆发匪乱,人一观观主率全观道士浴血奋战,屡次击退山匪,全观上下得以保全。事后,陈观主因重伤不治,坐化观中。观中疯道臧二负其尸而去,言要救活她。一白发道人与之同行。观中人俱不敢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