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蜡烛越烧越短。
郝仁凝神深思。
半晌,他的目光落在舆图上:
“莫非,同胡人有关?”
……
“无用!”
“都是一群无用之辈!”
乾阳殿中的灯火在孤寂夜中显出几分仓皇,照得慕容宇的脸色愈发难看。
慕容宇砸了药碗,靠在床沿上,胸脯随着喘息而起伏。
“朕养你们这些人有何用?连个人都看不住!”
殿内,大理寺卿和少卿跪在地上请罪:
“此事是微臣疏忽,求皇上责罚。”
大理寺的余大人嘴上这么说,可是心里也抱怨。
大理寺的守卫是出了名的严。
以前也有人来劫狱,但一般不超过十个人。武功再高也寡不敌众。
可今夜起码来了几十个,甚至还有更多人潜伏在暗中没有出手,把值守的人都快杀光了。
那些黑衣人也有死了的,只不过尸体被他们自己人带走了。
谁能想到今夜会突然冒出那么多人劫狱?而且是不计代价,不顾死活地劫。
据一个幸存的狱卒说,那些黑衣人死了一批又上一批,那冲劲就跟劈山救母似的。
慕容宇气得想把余大人也扔进牢里去,但他也知道,此时大理寺不宜换人。
“贺庭方,朕还真是小瞧了你。”
慕容宇脸色一转,眸中阴冷如寒冰:
“跑了一个贺庭方,贺府里的人可都还在?”
余大人道:“贺夫人、长子、次子、孙辈皆在,唯有贺三郎不在京中。几年前便去了外地,之后一直杳无音信,生死未知。微臣已经派人在查。”
“没找的继续找,至于贺府里的人——”
慕容宇在不断的咳嗽声间挤出字眼:
“传朕旨意,罪臣贺庭方,大逆无道,罪证昭彰。
着将贺庭方在籍家眷,尽数押赴市曹。于三日后午时,一并处决。府邸查封,财产充公。其余仆役流三千里,永不许还!”
长安每日都有各种消息漫天飞。
这些消息随着夏日的晚风飞进深深宅院。
一连几日都与外界隔绝的恭亲王府终于听到了外面的消息。
轮值在王府门口的禁军聊起了贺府之事,唏嘘不已,被王府的人听见了。
王府下人火急火燎地去禀报王爷王妃。
早上刚起来的贺妍还有些困倦。
她被扶着从床上起来,面前六个侍婢伺候着。
待贺妍洗漱完后,一个侍婢托着前段时日新裁好的衣裙要给贺妍换上。
她每一年每一季新裁的衣裳都穿不完。
配衣裳的首饰也要细细挑选。
贺妍扫了一眼侍婢取出的白玉簪,摇头道:
“换金凤衔珠簪。”
收拾好后,慕容婉来母亲院子里一同用早饭。
下人将饭食端上来。
贺妍才舀起一勺瑶柱粥,就见下人张皇失措地进来:
“王妃,出大事了!奴方才听到消息,贺中书因犯谋逆大罪被下狱,贺府上下抄斩流放!”
砰。
贺妍手上的勺子碎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