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忘记爹易过容了。
双方争执的时候,旁边有不少学子逐渐过来围观。
本来以为新来的女学生会被欺负得掉眼泪,可是看这样子,再争下去,哭的估计是慕容铭和贺文翰了。
小纨绔们心里有了底,这两个姑娘不是好欺负的。
那气势,不像两个姑娘,像两只母老虎。
“好了,各位师弟师妹都别吵了,大家都各自去生舍放东西。”
路过的祁方见到了这边冲突,走过来平息:
“周祭酒说了,今日是开学第一日,谁捣乱滋事的话会直接被送回去。”
慕容铭想到府里的情况,一点也不想被送回去,因此也不再纠缠。
他忿忿地拿起地上的包袱和贺文翰一起走了。
苏知知和袁采薇也把各自武器收起来。
“两位师妹随我来,我带你们去你们的房间。”祁方对两个小师妹倒是很友善。
去的路上,祁方给两个师妹介绍武学馆的布局。
武学馆占地面积很大,几乎占了半个坊,在苏知知的脑中换算,那就是有十几个明德书院那么大!
有好几个学堂,训练场地也按照不同类型分为很多个。
有专门用于内部切磋的擂台、存放武器的兵器库、安静的内功修炼室、宽阔的演武场、疗伤的休养院、收藏武学典籍的藏书阁、生舍、食堂……
最令苏知知惊讶的是,甚至有专门的暗器训练室和练水下功夫的活水池。
苏知知和袁采薇大开眼界,把方才的不愉快一下抛到九霄云外了。
“这是两位师妹的院子。”祁方把苏知知和袁采薇领到一个干净的小院落。
院中铺的青石板干净又平整,砖缝间新填了新沙,半片枯叶也寻不见。西边还有个秋千架,秋千架后边是一丛丛从墙根处长出的小野花。
院中还有圆圆的石桌和石凳,被擦拭得纤尘不染。
袁采薇和苏知知都很意外:“这一整个院子都是我们的?”
祁方见两个师妹眼睛睁得像葡萄一样,可爱得很,笑着点头:
“周祭酒特意安排的,要好好照顾两位师妹。”
“今年是武学馆第一年招女学生,没有专门的女子生舍,因此单独给两位师妹拨了个院子,和男子生舍在两个方向,不会产生误会。这里有单独的热水房和茅房,院子每日会有人来清扫。院子虽然小,但是安静,还望两位师妹莫嫌弃。”
“不嫌弃,一点都不嫌弃。”苏知知岂止是不嫌弃,简直是很满意。
她们两个人竟然能得到单独的院子,条件比在明德书院好很多。
苏知知和袁采薇各自进房间放下行李,发现房间里面也是很宽敞的,窗户大,采光好,光影能照到床上。
祁方见两个小师妹安顿下来,就打算离开。
但是离开前,他出于好意提醒了一下苏知知:
“苏师妹,我知你功夫好,但他们家中毕竟有权有势,万一他们……总之,还是尽量避着他们为好。”
祁方是去年进武学馆的,见过比慕容铭更恶劣的人是如何欺凌他人的。真出了什么事,那些人家中有靠山,吃亏的还是他们这些没什么家世背景的人。
苏知知大方道:“谢谢师兄提醒,你叫我知知就行,不过我们村也很厉害。只要他们不惹我,我也不会对他们怎么样的。”
“好,师妹先收拾东西吧。”祁方只当苏知知没听明白,无奈地笑着离去了。
袁采薇在隔壁放好了东西就过来找苏知知说话,她手里攥着些碎银子:
“我爹嘴上说着不想我来武学馆,结果在我包里偷偷塞银子了,让我在外面想买什么自己买哈哈哈……”
“嗯呢,你爹对你很好。”苏知知打开了自己的包袱。
苏知知的包裹很大,里面除了换洗的衣裳外,还有一大盒果脯肉干之类的零嘴、一套笔墨、一个小铜镜、梳子、弹弓……
得亏苏知知力气大,否则还真背不动这么沉的包袱。
袁采薇接过苏知知递来的一片果脯,嘴里嚼出酸甜的味道:
“你家里人给你准备好多东西啊。”
苏知知指着包袱里的东西:“这是我娘准备的衣裳,零嘴是秋姨姨和花姐姐准备的,笔墨是我爹放的,这支笔是我爹给我做的……”
袁采薇吃了果脯,脸颊边绽出两个梨涡:
“你家人也好疼你呀。”
“嗯。”
苏知知笑出菱角一样白的贝齿,眼底浮着细碎的金芒。
……
天黑了。
黑山府的小院接连熄了灯。
郝仁看完了一叠厚厚的账本,眼睛有些疲惫。
洗漱完的伍瑛娘坐在里间,催着郝仁早点睡觉,不要熬夜。
郝仁连连应好,去洗漱一番后,回来吹灭蜡烛上床。
月光流泻,夫妻俩躺在床上牵着手。
伍瑛娘忽然问:“阿仁,今日早上,知知在武馆门口悄悄和你说什么了?”
伍瑛娘问这话的时候,带着一点吃味。
知知跟阿仁说悄悄话,就没和她说悄悄话。
郝仁侧过身来,嘴角含笑地把瑛娘的手放在心口:
“瑛娘,知知很好。”
瑛娘笑:“我们的女儿当然好。”
春夜静谧,暗香浮动。
郝仁摘下了脸上的假面,隐在阴影中的面容似墨玉,笑时轮廓分明。
他清眸中藏了一片星河。
璀璨星河中,有个扎着花苞头的女孩在喧闹的街市中朝他踮起脚,在他耳边轻轻说:
“还好你是我爹。我只要你一个爹,不要别人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