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安刮一刮茶沫,杯盖和茶盏发出清脆的响声。她缓声道:“本宫出城散步,却见流浪儿住在城外破庙,问及答曰没领到粥,敢问知县,确定是每个灾民都吃上饭了?”
知县混沌的大脑开始思考,像生锈的机器突然运作,“呃、嗯、啊”了半晌,才走到了工作的正轨上:“回殿下的话,那些流民都是其他城市跑来的,那些小孩又没人认领,也没户籍,于是……施粥时就没有他们。”
知县真想破口大骂一番,施粥的时候谁管谁是不是本地人,肯定是他们没去拿!现在怪到他头上来!
绥安蹙眉,听到了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她手指一曲,明渊“啪”的一掌拍在桌案上,桌案瞬间有了裂痕。知县吓了一跳,头低的比腰还低。
绥安怒道:“其他城市的孩子,难道就不是我大晟子民了吗?你知县又不缺他们一口粮食,就是给他们一顿饭吃又如何?!本宫要建立慈幼院,抚育孤苦孩童,你意下如何?”
“这……”知县不想赞成,不敢不赞成。但养孤儿这种事不是一句话就能搞定的,背后的支出花销可不小。
他支支吾吾的,说着:“殿下慈悲为怀,心地善良,想保护大晟子民的心小官十分理解,只是这事需要慎重考虑,从长计议……”
“也就是说,你赞成,对吗?”绥安直接打断,不给他讲车轱辘话的机会。见他不语,又问了一遍,“赞成,还是不赞成?”
知县感觉前面是坑。
“唉,本宫今夜正要写家书回宫,还未动笔,知县大人觉得,本宫写些什么好呢?”
知县立即回答:“殿下,小官十分赞成。”
绥安点点头,笑道:“就知道知县深明大义,懂得审时度势。知县放心,你可是第一个同意本宫建立慈幼院之人,本宫绝不会亏待你。”
当然,绥安也是第一次提出慈幼院这个想法。
她现在没有人手,不能逼知县太紧,万一引起他的反抗之心,她恐怕要遭殃。所以恩威并施,假意不追究他的错误,先放松他的警惕。
绥安笑笑,语气放缓,声调柔和,拿腔作调:“另外,本宫舟车劳顿,在客栈暂歇,但床榻坚硬,房舍逼仄,实难安寝,这才出门散步,撞到这件事。本宫来这,还有一件事情询问,汝可有闲置院落,供本宫居住?”
她顿了顿,轻抿一口茶水,继续:“若侍奉周全,令本宫称心如意,汝克扣赈灾粮之事,本宫或可网开一面,不予追究。但若有半分怠慢,休怪本宫严惩不贷。”
知县闻言,立即忘了什么慈幼院,喜笑颜开。
他面上的横肉挤成一团,连忙躬身施礼,语气恭敬:“殿下恕罪,小官思虑不周,没能提前安排殿下住所!小官确实有一处闲置院落,虽不十分华美,却也清幽雅致。殿下若不嫌弃,请随小官移步,小官必竭尽全力,令殿下安枕无忧!”
其实那小院住了个小妾,但没关系,赶走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