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心来讲,他并不想告知她真实原因。
淤了一块的嘴角被柔软温润的指尖轻轻一点,姑娘家轻柔的声音随之入耳,她问:“疼么?”
亓徽老实地点点头:“疼,很疼。”
他挨了那三个龟孙子好几下,脸上虽只有一处嘴角伤到了,其实他身上挂彩的地方多着。
“哎哎哎——”
“嘶——”
亓徽心急间扯痛了受伤的嘴角,忍着疼痛去擦她的眼泪,心烦又心软,“你别哭呀……”
司徒晔似是没听到一般,只一个劲儿掉眼泪。
“今儿我去参加新乐姑姑的诗会,我一点也不开心。她们都说我是个赝品,说我抢走了玉茗妹妹十七年的人生,说我不要脸……”
司徒晔吸吸鼻子,继续说道:“还问我怎么没有羞愧死,说我嫁了个上京城顶顶有名的纨绔之首,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一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呜呜呜……”
说到此处,她哭得极为伤心,泪水哗哗往下流。
“是啊,我的夫君是个只会斗蛐蛐的,连三字经都背不下来,我的日子还有盼头吗?”
司徒晔捂起脸来,埋在膝盖处,肩膀一抖一抖的,好不可怜。
“我要读书。”
头顶上响起一道平静的声音。
司徒晔的哭声一顿,缓缓抬起头来,怔怔地看向亓徽:“你说什么?”
亓徽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净的帕子抹上她的脸,轻轻擦去她脸颊上的泪痕,郑重说道:“夫人,从明日起,我要读书。”
沉默半晌。
司徒晔问道:“夫君不是哄我的?”
“被抱错不是你的错,错的是将你抱错之人,你也是受害者,你更不是什么赝品,你就是你。嫁给纨绔也不是你的错,错的是让你嫁给纨绔之人,你更不用羞愧,羞愧的该是那些鼠目寸光之人。”
听着这些前世听过一遍的安慰,司徒晔觉得心跳还是不受控制般“咚咚”跳动起来。
亓徽捧着她的脸,认真道:“我没有在哄你,从明日起,还请夫人监督我读书。”
“拉钩。”
司徒晔朝他伸出小拇指。
“……”他这么没有信誉的吗?
亓徽默默同她拉钩盖章。
司徒晔眼里划过一抹狡黠,把脸埋在他的帕子里,嘴角骤然扬到最大的弧度。
哼哼,前两日还说读书不好玩,不要读书呢,今儿便主动说要读书了吧。
果然他最怕她的眼泪了。
过了片刻,司徒晔重新抬起头来,“现在夫君能同我说说,为何打群架吗?”
亓徽顿了一下,说道:“我与梅有士斗蛐蛐,他玩不起想耍赖,我揭穿他,叫他恼羞成怒,扬言要与我决一死斗,我岂有不应之理?”
“笑话,揍的就是他。”
果然还是这个原因。司徒晔嘴角抽了一下,有点不知如何接话了。
梅有士是毅勇侯府二少爷,也是梅滟同父同母的胞兄。
今儿干架的六人,分别是两组人,他们互相看对方三人不顺眼,几乎是每回在曲英轩都能打起来,还是打的六人群架。
因着太知晓他们六人的尿性了,是以大理寺那边从不管他们,这也是他们打群架还不用去蹲牢房的缘故。
这些事情,司徒晔也是后来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