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还整整齐齐叠着两身粗布的新衣裳...
瞧着,瞧着,眼底不禁又不争气地滚了水意出来。
那些东西不是一天就能收拾好的,虽然都很简单普白,却温暖到让她踏实。
“老婆子没别的能耐,不能把你从那虎狼窝子里救出来,只能早早地收拾好这儿,老老实实地等着你来...”
“等你跟老婆子,一齐过苦日子!”
二人忍了许久,此刻再也忍不得,在这朴实干净的院子里的旧厢房里,相拥而泣。
只是她哭着哭着,反倒笑了起来。
“小妮子,一会哭一会笑的,一会儿把我都弄糊涂了!”
无忧伸出手,反手将余妈的手握在掌心,便感受到她的手虽有些粗糙,却干燥温暖。
二人又叙了好久的话,若不是无忧看出来余妈有些精神不济,勉强撑着,她定是要与她秉烛夜谈。
不过她身子也还未痊愈,经过这一日的大起大落,如今放松下来,也顿感疲累不堪。
那有些破旧的架子床是最最普通的样式,四角皆落了岁月的痕迹。
可她瞧着,怎么都顺眼。
这床,也不知安安稳稳地在这置了多久,才遇见了她。
待到她铺好了床,卧上去。
软软的。
用手一摸。
嗯...余妈这素罩子里定是用的新棉,絮的厚厚的。
其实她喜欢素罩子。
沈府那床被个个雕龙画凤,又用金线压着,怪刮人的。
反倒是什么都没有的这素罩子。
她含笑,钻了进去。
“哎呀,舒服...”
脑袋才一沾了那农家自己做的荞麦枕,便昏头睡了过去。
这一夜,她再也没有做噩梦。
没有了铺天盖日的黑云...
没有了殷红刺目的鲜血...
没有那双,如狼似虎的阴翳双眸...
她沉沉睡了个整夜,一枕黑甜。
及至不知谁家的公鸡报晓个不停,你叫完我来接上,叫起来个没完没了!
她才艰难地睁开双眼。
一睁眼,不再是四方绣山的帷幥,而是杨树木做的横梁,一排排的灰白木头,整齐有序。
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之时,整个身子都跟着轻盈了!
她快些穿好了衣裳,未来得及洗漱,便被一股香味吸引了出去——
晨光熹微,照着院子。
院子东南角冒出一丛厚厚的青草,上面正挂着晶莹剔透的露珠。
西面的灶台上,余妈正背着身子,忙忙碌碌...
一转身,正与她打了个照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