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刚刚找到解决办法,差点被女主身上的圣光给刺瞎。
有没有事?脑子有没有事?遇到问题不考虑解决办法直接自杀?随便为了任何人就打算牺牲到底是在燃什么?
而且更重要的是,妙诀丝毫不怀疑,公玉秋这一剑如果挥了下去,一定会触发天命保护机制。
然后她的剑光会突然被阵法弹开,锋锐的剑气在阵内横冲直撞,最后全都砍到了炮灰身上。
为什么妙诀这么了解?踏马的这俩人每次伤害对方最后刀都弹到她身上的事还少吗??
妙诀勾着脚尖把公玉秋的剑踢得更远了些。
尘尽拾看着她的目光古怪又盎然。
公玉秋怔忪半晌,才眼眶发红地看向妙诀,“郡主,你……”
竟不让她牺牲?
阵外,梅子辰见状,对妙诀露出了几分赞许之色:“不错,看来东方郡主也知道自己不值得一个天灵骨为你牺牲——我想,你已经做好了自我了结的准备。”
妙诀诧异地看向他:“我凭什么死?”
梅子辰皱起眉:“你不死,难道我师妹一个天灵骨为你陪葬?”
剩下的话没有明说,但现场乃至天元镜上的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这青衫少女只是一个资质平平的普通人,和天灵骨不说云泥之别,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玉虚宗的人自然一致是这个态度。
而天衍国的人竟也同样如此,邺彩凤扶着目光挣扎碎裂的东方耀天,委婉地劝道:
“芊芊,我们都知道你平日里很嫉恨公玉仙子,但她活着,将屠杀更多冥族,保护更多黎民百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一番话,不仅让天元镜外的人知道了东方芊低劣的人品秉性,更是将情况架到了更高的道德层面。
妙诀揣着手,一张巴掌大的素白小脸上被血红阵符映得俏丽极了,她神色平静:“就不能解开这阵,俩人都活着吗?”
邺彩凤真的想直接嘲讽出声,她强行忍住了,问:“难不成你有办法?”
东方耀天的双目痛苦到近乎脱眶:“芊芊,我……”
连他都没有办法,他都没有!
叶宁也向前了几步,看着几乎已经下降到她们头顶的阵光,语气十分忧心:“芊芊郡主,不要再拖延时间了。你自己也知道你没有本事打开绝杀阵,难不成你就要拖着公玉仙子一起死吗!”
尘尽拾袖中的蠃鱼焦急地盘旋在他腕骨之上,一双圆圆的鱼眼不住地看向妙诀:“小姑娘快捡我的鳞片呀,举在头顶上死不了的……等另一个死了,她就可以出来啦……”
尘尽拾凉凉地垂眸,“用你多事?”
蠃鱼癸六闭了嘴。
然后又悄悄嘀嘀咕咕:“那你不是也没拿走吗?……”
就在所有人心思各异的目光之下,妙诀从地上站起身,拈起指尖:“死物有了。”
天元镜内外一片愕然,什么?
妙诀:“这里有一只不知道谁踩死的可怜小蚂蚁,如何?怎么还不开阵。”
现场寂静了。
尘尽拾也怔住了。
片刻后,他眼底漫开了大面积莫名其妙的笑意。
笑得几乎胸膛微震。
人群中,梅子辰飞身暴起,“黄口胡闹!”
他彻底怒了,握剑直逼东方耀天:“还犹豫什么?!我师妹是天级水灵骨,你知道现在在籍的天级有多少,其中水系又有多少吗?”
“我就直说了,那东方芊是你的妹妹,你们之间曾契有安危结,足以了结对方。阵禁马上就要落下,还不快动手?”
邺彩凤做出了坚定陪伴的姿态:“耀天哥,我一向相信你会做出最有利于苍生的决断。”
梅子辰迫近东方耀天:“还是你难道真信她能解阵?就她?!”
妙诀背起了手,问他:“为什么不能?”
天元镜一片哗然。
“不是吧,她到底是天真还是无知?”
“据我所知百年前琅環就是用绝杀阵屠戮了数只冥族,百年来没有任何活物能无伤亡地离开这个阵法——”
妙诀趁着东拉西扯对话的功夫,总算攒够了。
这绝杀阵中的确会断绝活物的灵力,可是被困进阵里的——
还有树啊。
她体内这副如树木一样生长的经脉与之天然贯通,吸纳着树木中天然的灵蕴,流经她承载着回溯之力的灵骨。
阵法之下,这灵力的确依然无法在体内停驻,但妙诀只需要一瞬就够了。
梅子辰气得大笑出了声,对着天元镜上所有人道:“诸位见证,胡搅蛮缠也要有个限度——”
“你一个毫无资质天赋的凡俗女人,如何对得上我玉虚宗弟子四四一十六炷香才落成的大阵!”
“东方耀天,还不下手?你想与我整个玉虚宗为敌吗——”
下一秒,妙诀抬手,胡乱假装掐了个诀。
识海之中的时针顶芽,早就定格在尘尽拾留下灰烬的阵眼处,局部定位整个阵法。
然后,猛地回拨到底!
四四一十六炷香算什么?
眨眼间,就一刹,头顶坚不可摧的绝杀巨阵烟消云散。
八方寂静。
青衫少女语调平和地走了出来。
“我这不就解开了。”